“凌璋……凌璋!”
眼见宿凌璋被禁军抓去了,竺槿急得差点冲上前去。
红霜一把将竺槿拉住了,见城门口的禁军正朝城外望来,红霜急忙将竺槿拉到了茶棚后面,免得禁军看见竺槿。
“公主,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红霜劝道。
“可是,我们又能去哪呢……”竺槿抽泣了几声道。
“来我家吧!”
身后蓦然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女声。
竺槿和红霜回头望去,见来到她们身后的,竟然是张亦夏。
张亦夏胳膊上挎了个竹篮,正一脸关切地看着竺槿和红霜,和离之后的张亦夏仿佛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枷锁,气色明显好了许多,重新恢复了往日俏丽的她,现在已经是绣坊里的高等绣娘了。
“是你?你怎么会……”竺槿疑惑道。
张亦夏拍了拍竹篮道:“我去郊外的一户人家送绣活,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公主你在这……城里的传言我已经听说了,公主,您若是不嫌弃,可以先到我家躲躲……”
说罢,张亦夏朝四周张望了下,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凌璋哥……凌璋哥呢?她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她……她……”见张亦夏问起了宿凌璋,竺槿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住眼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亦夏见状,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她心里一急,很想问问竺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出宿凌璋,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下还是先把公主带回家吧!
张亦夏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竹篮中拿出了一副妆奁和几条头巾,递给了竺槿和红霜道:“公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先用这个换下妆容,稍后我带你们进城!”
为了避人耳目,三人一齐来到了茶棚后的林子里,张亦夏帮着竺槿和红霜换了妆,又给她们戴上了头巾。
“等等!”进城门的时候,守城禁军拦住了她们,问道:“你们三人,是做什么的?”
张亦夏面不改色,掀开了竹篮上盖着的花布答道:“回军爷,我们三人是胡记绣坊的绣娘,刚刚去城外送绣活了,现在准备回去。”
“好吧,你们进去吧!”禁军伸头看了看竹篮里装着的各式精美绣帕,放三人进了城。
竺槿和红霜跟着张亦夏,来到了张亦夏的新家,与孔得男和离之后,张亦夏就自己搬来了这处宅子,房屋虽小,但却布置得很温馨。
一个约摸三四岁大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桌子后面,探出小半个脑袋,打量着竺槿和红霜。
“念璋,你不记得啦?这个姨姨你之前见过的!”张亦夏挥手招呼道,“快出来,和两位姨姨打招呼!”
小女孩有些懵懂地看了看竺槿,怯怯地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道:“姨姨好!”
张亦夏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对竺槿和红霜说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我和你一道去吧,让公……让小姐在这里休息休息!”红霜跟着张亦夏一道出了门。
屋中只剩下了竺槿和小女孩。
小女孩仍是有些怕生,竺槿换了妆容和装束,小女孩没有认出竺槿来,打过招呼后,小女孩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绞着小手。
“快来,到姨姨这里来!”
竺槿冲着小女孩笑了笑,朝内摆了几下手。
小女孩很听话地走了过来,被竺槿抱在了怀中,在竺槿的逗弄下, 小女孩很快和竺槿熟络了起来,她从床边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只绣得精巧的布老虎,大大方方地递给了竺槿,要竺槿和她一起玩。
“姨姨吃糖!”
玩了一会儿后,小女孩忽然从衣兜里掏出了两颗糖来。
“姨姨不吃,还是你吃吧!”
这两颗糖大概是小女孩为数不多的零嘴了,竺槿轻轻推着小女孩的手,让小女孩自己吃,可小女孩却趁竺槿不注意,猛地将一颗糖塞入了竺槿的口中。
竺槿一怔,只好含住了这颗略带咸味的糖果,趁着竺槿发愣的功夫,小女孩眨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仔细瞧了一阵竺槿。
“啊,姨姨,我认出你了!你就是之前来找过我娘的公主姨姨……”小女孩惊喜道。
“念璋!小声些!”
张亦夏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带着一丝紧张,她将菜放在桌上后,就叮嘱小女孩道:“不可以喊她‘公主姨姨’,也不可以把姨姨在我们家的事告诉别人哦!”
“哦,知道了,娘亲!”
小女孩不明白张亦夏让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她仍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竺槿夸奖道。
“嗐!哪里……”张亦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平日里我忙着在绣坊里做活,她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的,缺少管教……”
“可我看这孩子乖巧又聪颖,很招人喜欢!”竺槿说着,摇晃起孩子的小手道,“往后几天,姨姨在家里陪你玩,好不好?”
“好!”小女孩兴高采烈地搂住了竺槿的脖子,咯咯地笑起来。
“你这孩子!”张亦夏宠溺地笑了笑,给竺槿递上了一双筷子。
“小姐,你就先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吧!你和凌璋哥都帮过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等到晚上,我就去找我哥,让他一起想办法,救出凌璋哥!”
“也好……”提到宿凌璋,竺槿的神色多了些哀伤。
张亦夏扯下了身前的围裙,准备出门,临行之前,她叮嘱女儿好好在家待着,要听两位姨姨的话。
“你……你还要回绣坊去?”竺槿问道。
“是啊……”张亦夏将几缕碎发别到耳后,有些难为情道,“我想多接些活计,多存些钱,因为……”
张亦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又道:
“因为我肚子里……又有一个了……”
竺槿惊讶地垂下眼,这才发现张亦夏的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这孩子是……”竺槿疑惑道。
“啊,我也是在与他和离之后,才发现的……”张亦夏已经不愿意再提那个人的名字。
“不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与那个人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