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姜厌无聊得坐不住了,她想出去透透气。
“去哪?”君御玄顿了顿,补充一句:“朕是说,你顶着朕的身体要出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看看皇宫跟外面有什么不同。”
对方不出声,姜厌就当他是默认了,推门而出,径直地出了宫门,曲公公和三位太监紧跟在她的身后......
“这江美人真是一个蠢货,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陛下,却反倒惹怒了陛下,进了冷宫,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她掩面笑起来,一双动人的桃花眼如月牙般弯起,看一眼就让人为之心醉,悦耳的笑声带着发自内心的嘲讽。
“小主笑得真好看,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身边的宫女也很识趣,立马美言几句。
这说到林美人的心坎儿里了,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才安心下来,道:“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姐姐们个个都比我美多了。”
“小主,奴婢心里就觉得只有您最美。”她突然看见了什么,激动道:“小主小主,你快看!是陛下!”
林美人看过去,身穿墨色华袍的男人正朝她们走来,即便离得远看不清面容,但光是那高大的身材就让她情不自禁地为他心动。
“快,快看看我脸上的妆有没有毁,发髻,还有发髻和衣裳。”
她紧张到口吃,赶紧让身边的宫女查看她此刻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要近距离去见陛下,一定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姜厌到处闲逛,左拐右拐就来到御花园,走在鹅卵石铺上,她的旁边就是一个超大池塘,一望无际的碧水,水池里的睡莲有着不同的颜色,亭亭玉立,各吐芬芳,被一片片的荷叶包围更加有安全感。
池塘的上面建有一座壮丽宏伟的石桥,穿过石桥往前就是能让人心静神怡、观赏风景的亭台,周围被美丽的桂花树环绕,一朵朵花瓣随风飘落,美不胜收。
姜厌站在护栏边眺望远方,这时,她听见一道甜美的声音:“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奴婢参见陛下。”
姜厌转身看去,眼前的女子似在偷偷看她,见她看来就慌张地低下头。
“平身。”
“谢陛下。”林美人看了看男人,又娇羞地移开视线,轻声道:“妾身胃胀就想着出来走动走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陛下,实在是妾身的幸运。”
“嗯。”
对方的冷漠让她很是无助和心慌,她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妾身难得在这里见到陛下,陛下也很少来后宫,妾身想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如若陛下不嫌弃.....”
“诶呀。”一道女子的惊呼声打断了林美人的话,“没想到嫔妾出门就能遇见陛下。”
沈昭仪几步就来到了林美人的身边,不急不慢地将左手压在右手上,轻轻地放在右胯骨处,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道:“秋茗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她身姿优雅,仪态端庄,一头秀发被一支镂空金钗绾成随云髻,只留一缕青丝随意地落在右边的胸前,淡雅的紫色衣裳不同于旁边人的娇俏,给人一种温婉贤淑的感觉。
“起来吧。”姜厌看着两人,各有各的风格和特点,要不是她看了剧情,怕是真的要被这两人的外表骗住了。
“陛下,最近深秋风凉,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嗯。”
林美人站在一旁就显得很没存在感,心里很不甘心,对沈昭仪行礼,道:“妹妹见过昭仪姐姐。”
沈昭仪看向她的眼神柔和,带着几分自责道:“瞧嫔妾这眼睛,一心都在陛下身上,都忘了妹妹还在这里。”
“妹妹不必多礼。”
林美人维持着温和的微笑起身。
姜厌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这时,二百五出声:【宿主~~是不是该给男主涂药啦?】
【我这才出来多久?】
【诶呀,宿主你有的是时间,男主的伤可怠慢不得啊,宿主,你答应我了,不准反悔!】
在二百五的催促下,姜厌打算离开时,沈昭仪急忙出声:“陛下这是要走了吗?嫔妾才见陛下没多久....”
“朕有时间会再来。”
得到男人回应的沈昭仪惊喜地睁大双眸,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眸含秋水,依依不舍地目送那人离去。
林美人攥紧拳头,脸色略显苍白,“昭仪姐姐,那妹妹也先回去了。”
沈昭仪垂下睫毛,瞥了她一眼,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跟刚才的温婉贤淑判若两人,语气冷淡:“你什么心思,本嫔自然清楚,劝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林妹妹。”
她的手轻拍了拍林美人的肩膀,眼神深沉,是在警告。
随后手就搭在她的贴身宫女手上,迈着优雅的步伐,越走越远。
林美人望着她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小主,消消气,也许陛下并不是只对她说,只要您最先得到龙宠,她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啪——
宫女有些懵,捂住被打的右脸,小心翼翼道:“小....小主....”
“用你多嘴?下次再让本小主听见,撕烂你的嘴。”
林美人冷着脸离开,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宫女。
太阳被灰蒙蒙的云遮挡,整个天空都暗下来,姜厌走在寂静而宽大的道路上,两边都被宽大的深红色墙壁围住,一眼望不到头,寒风刺骨,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里倒像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想要把渺小的人类全部困在里面,直到彻底迷失方向,直到把人折磨得神经错乱,直到他们绝望而死。
姜厌嘴角勾起,漆黑的瞳孔中浮现出兴奋而诡谲的笑意。
在这后宫之中,要想坐得稳,站得高,看得远,没点野心可不行。
她好像有点期待了,虽然已经知道了剧情,可那些都是文字,哪有亲眼见到的刺激呢?
她想知道,看似柔弱的小白兔,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动物?是狼?狐狸?蛇?亦或者.....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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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躺在床榻上的君御玄打算换一个姿势,活动活动身体,让被褥严实地裹住身体,缓慢起身。
“嘶......”
他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痛感就如电流般迅速传入全身。
双脚刚踩在榻上,麻感就出现了,只好动一动腿缓解。
突然,他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奴才参见陛下。”
君御玄一愣,见自己这样站着,哪还有什么帝王的威严和形象,可是腿脚还处于麻木无力的状态,慌乱之际,他不小心一脚踩在身前的被褥上,身体直接不受控制地往前,上半身已经穿过帷幕,眼前更加明亮,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地面,紧闭眼睛,等到疼痛的到来。
疼痛的撞击没等到,倒是感受到一个冰冷的怀抱,下一秒,就有一只宽大的手按在了他身后的伤口上,顿时痛得他全身发颤,“嗯唔”一声。
姜厌一进门就听见了二百五的惊叫声,见床榻上的人快要摔倒了,她以极快的速度跑过去将人接住,手就不小心按在了对方带有伤的臀部上。
“混...蛋.....手拿开啊!”君御玄咬牙切齿地说道,缓缓睁开眼睛,小鹿般的眼眸弥漫着水雾,可怜极了。
姜厌十分尴尬地移开手,无处安放,另一手掌紧贴着对方的腰部,还能感受到皮肤传给她的温暖。
“抱歉,你....你先站在床上。”姜厌将人放回床上,还不等君御玄反应,就快速拿起被褥把他的身体包裹住。
君御玄眨了眨眼睛,身体犹如粽子般无法动弹,受伤的部位还在作痛。
“你....”
“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别乱动吗?”冷漠而低沉的声音率先盖过他即将要说出的话。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乱动朕的东西的!野种!”
男人严厉又愤怒的声音在君御玄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身体随之轻颤了一下,微微木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皱起的眉头下一眼就变幻成了厌恶他的父皇,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男人。
他眼眸一压,泛红的脸颊连带着也变得扭曲,怒声道:“江沐歌,你不过是占着朕的身体,真以为你就是皇帝了?敢这么跟朕说话?”
姜厌一懵,她不过就是正常说话带着一点严肃的语气怎么就突然惹怒他了?
“如果不是你,朕也不会变成只会待在床上的废物....这明明是朕的身体....凭什么....”他垂眸喃喃道,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好在姜厌抱住了他的身体。
对方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脖子边,脸也是不正常的潮红,姜厌将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很滚烫。
她暗骂一声:我是上辈子欠你了?
寝宫外的太监颤巍巍地站立,里面似乎在发生争吵,他们生怕陛下一个不顺心把他们全砍了。
“来人!给朕叫太医!”
暴戾的声音传出来吓了他们一大跳,有两个太监拼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
隐约间,姜厌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察觉到什么,立马脱去君御玄身上的被褥,果然,伤口又在往外渗出血液,被褥上已经被血液染湿了一块。
如果灵魂在这个时候换回去,那么承受这些的人就是她了。
姜厌想到她只能待在床上度过一日又一日,大概明白君御玄为什么会情绪失控的感受了。
“行,君御玄,我是欠你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御玄醒了,手一抬就碰见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带着温度,以他的经验判断这绝对是一个男人腹部的肌块!
他被吓到彻底清醒了,眼前一片昏沉,他乱动起来,一拳一拳地砸向对方,“是谁!给朕滚下去!”
“是我,别动,不怕屁股又出血了?”
君御玄听着熟悉的声音,惊住了,他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听我慢慢解释,你发高烧陷入了昏迷,伤口还出血了,好不容易止住血涂上了药,我可不想你一个翻身就让我的努力全部白费,只能这样抱住你防止你乱动。”姜厌边说边坐起身,穿上厚实的外衣。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用你的身体直接跟这具身体接触。”
君御玄摸了摸,身上裹着一个棉软的被褥,两只赤裸的臂膀又有另一套棉被盖着。
怪不得这么热......还...怪贴心....看在她这么照顾朕的份上,朕就不跟她计较那件事了。
“来人,传膳。”
.......
已到亥时,才睡醒不到一个时辰的姜厌又该入寝了。
她向君御玄问道:“这里还有哪些能睡觉的地方?”
“乾清宫和养心殿。”
“嗯,谢了。”
姜厌走出寝宫,再关上门,只留有君御玄一个人。
“陛下....”
“去乾清宫,朕睡在那里。还有,照顾好里面的人,他有什么吩咐你们就照做。”
“是,奴才\/奴婢明白。”
姜厌坐上帝王专属的轿辇,也叫龙辇,金光闪闪的宝座,柔软的坐垫,扶手为龙身,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尊贵又豪华,是身份的象征。
她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靠着,感受清爽寒凉的晚风。
“哦?你说陛下去了乾清宫?”
“是的,奴才亲耳听见。”
柳懿贤披散着发丝,什么装饰也没戴,但手上的护指套还不舍得摘下,一手端着茶盏,捏起茶盖轻叩了几下杯缘,吹散热气,小抿了一口。
“娘娘,看来这个叫江沐歌的女子,陛下也不喜欢啊。”
“这可不一定,那女子不是还病着吗?哼,一个病殃子,要是将风寒传染给了陛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娘娘,奴婢打听到的还有一个,这个女子的这里有一块丑陋的疤,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后宫里这么多美人偏偏看中了一个丑女。”
柳懿贤凝起眉心,不爽地将杯子砸在那宫女的脚边,“啪”的一声脆响。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还比不上一个丑女了?”
寝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吓得都跪了下来,“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啊娘娘....”
“冬儿,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一年了,看在你曾尽心尽力伺候本宫的份上,此次本宫就饶你不死。”
宫女面露喜色,磕着头道:“谢娘娘的不杀之恩!”
“不过,惩罚还是得有的,来人,把她带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女人狠厉又无情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刹那间,似有一双手把她从悬崖边推了下去。
“娘娘——娘娘饶命啊!”
“娘娘,奴婢知错,求娘娘饶命!!”
她喊破了喉咙也没得到那人的回应,被太监拖出了寝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