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的大铁门打开,一批又一批狱卒有秩序地跑出来。
君御玄脸色变得凝重,喃喃道:“发生什么事了?”
狱卒都走完后,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出来,趁着士兵走神之际,从另一侧过去。
女子的脸被风吹得红润,黑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没有华丽的装饰和精致的造型,伴随寒风起舞,鹅黄色棉裙也随着脚步一摆一摆起来,洋溢着青春活力。
君御玄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姜厌的面前,他累得不行,碍于面子只能小口小声地喘气。
高德、几个太监和几个士兵也赶了过来,士兵半跪下来,还带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属下没有看好娘娘,请陛下责罚!”
“奴才们也没有看好姑娘,请陛下责罚!”
“我不是娘娘。”君御玄反驳之快。
姜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词,听见旁人的反驳后才有微乎其微的反应,依旧冷峻表情,道:“下不为例,都退下。”
“是!”
士兵继续在周围巡逻,高德和几个太监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走。
“你去审讯犯人,为何不叫上我?”君御玄不开心地盯着她。
而姜厌的重点全在那双踩在地面的裸脚上,看着那冻得发紫的脚踝,疑惑道:“你没穿鞋就跑出来?”
“陛下,姑娘的鞋在奴才这。”高德弱弱出声。
君御玄理直气壮道:“这鞋太大了,碍事。”
姜厌看向高德道:“放地上,高德,你们快去叫一辆马车,朕要去江府一趟。”
“是。”
君御玄也严肃起来,询问:“出什么事了?那些狱卒....”
“事情有些复杂,你先穿上鞋。”
“哦。”
君御玄把脚放进去,感受到脚底的痛感,倒吸一口凉气,
姜厌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了?”
“没事。”
一边的太监出声:“陛下,姑娘的脚底不小心被石子划伤了,奴才还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多嘴!”君御玄呵斥一声,吓得太监不敢说话。
姜厌望过去,路上确实有点点血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隐约头疼,她上前扶住君御玄的腰,轻松将人抱了起来。
“喂!干什么....”底下的悬空让君御玄不自觉地缠住对方的腰,见太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脸上羞得泛起一道酡红,呼吸也变得紊乱。
他君御玄的脸真是彻底丢光了!
“混蛋!快放我下来!”他不停地拍打着姜厌的后背,晃动起身子来。
姜厌耐着性子,压低音量威胁:“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这高度要是摔了,不躺在床上十几天大概是好不了的,你想试试?”
“你.....不要。”
人老实了,马车也到了,皇帝的马车就是要比其他人的更豪华,更大气。
高德那小眼睛可见大了不少。
君御玄见又有几个太监过来,其中就有经常服侍他的高德,羞耻心再次升起,凑到姜厌的耳边低语:“好多人看着....朕还是想下来...”
姜厌顿了顿脚步,耳边的灼热气息让她很不适应,不仅没听君御玄的话把他放下去,反而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两三步就来到了马车面前,踩在小阶梯上,但她忽略了车间的高度。
嘭!
怀里人的脑袋就撞在了横梁上,结结实实的一击,听着就疼。
诶呦。
高德几人不忍直视。
“...混...蛋....”
颤音中含满了咬牙切齿之意,姜厌有些尴尬,带着歉意地压低身子,抚住他的后脑,进入后将人放在位置上,而她坐在另一边。
马车动了,车间里安静到能听到女子的呼气声。
君御玄攥紧衣服,被撞伤的脑部还在作痛。
姜厌看了看他,嘴唇微动,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毕竟是她造成的,关切一声:“还好吗?”
“给你一下,看你还好吗?”
“.......”
姜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还疼吗?”
“.....有点。”
“抱歉。”
“没诚意。”
“......”
没诚意是吧?
姜厌眸色微沉,直接坐过去。
君御玄愣了愣,还在气头上的他也没好脾气地说道:“你坐过来干什么?”
那人没出声,抬起手就往他的后脑勺摸去,“是这里吗?”
“....不是。”君御玄撇着个脸道。
姜厌再继续摸索,“这里?”
“不是。”
“这?”
“不。”
“......”姜厌盯着没再动,她已经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收回手,面无表情地靠在后面,“没摸到包,也没血,看来死不了。”
“......不跟你计较。”君御玄开始询问正事:“出什么事了?抓住的犯人是谁?”
“犯人是江家的一个车夫。”姜厌没再说话。
君御玄没等到她的下一句,不悦地皱起眉,“这就没了?”
“晚点再告诉你。”
君御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明白了,虽然隔音,但还是要有所防范。
两人都不说话,又恢复原来的安静,还能听见外面的吆喝声。
“你脚底的伤口怎么样了?”
一说这,君御玄就来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都说没什么事,你非要大惊小怪。”
姜厌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那我又是因为谁才大惊小怪的?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
他侧去身,只轻轻“哦”了一声。
“高德,鞋给朕。”
竹门打开,一双绣有精美花纹的漂亮女鞋放了进来,是新的一双。
君御玄主动穿上,鞋里面又软又保暖,不挤不松,踩上去,脚底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
江府里里外外都被狱卒看守着,严肃至极,外面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家是犯了什么罪?需要惊动陛下?”
“我记得江府已经没人了.....”
“陛下到——”
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正缓慢地朝他们走来,众人赶紧让出一个大场地,吵闹声戛然而止。
高德率先而下,放置小台阶在马车边。
君御玄比姜厌先下来,有的百姓规规矩矩地低头,有的很好奇地偷瞄。
姜厌根据李晌告诉她的线索来到江旭的别院,果然看见了墙边有一块杂草繁殖的土地,她立马指使几个狱卒开挖。
“你猜猜这里面藏着什么?”
君御玄猜测:“难道是江旭非法获取的赃物?”
姜厌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可比赃物震惊多了。”
几分钟后,一个狱卒惊叫道:“陛下!是头骨!好多头骨!”
君御玄眉头蹙起,先走了过去,姜厌不急不慢地跟着。
眼前的深坑里总共埋了八个人的头骨,但已经不完整了。
“这....”君御玄眼神凝重。
姜厌盯着那八颗瘆人的头骨,异常平静:“没错,这就是十七年前,夏绅经商时跟随的仆人及夏绅的头颅,主谋就是江旭,而昨夜抓捕的犯人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