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我做到了!我成功救回了你的孩子!”接生婆骄傲地宣布这句话后,整个房间瞬间爆发出欢呼声与喜悦的泪水。
在场的人们彼此拥抱,轮流安慰躺在床上的母亲。
而德里克则软弱无力地躺在接生婆怀中,左顾右盼,试图评估自己当前处境的糟糕程度。
“嗯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床上那位病恹恹的女人显然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她绝对需要洗个澡。”
分娩过后,床单上沾满了血迹、尿液和粪便。
“那个哭泣的粗犷男人应该是父亲吧。我在想他是不是为我而哭,还是只是害怕失去妻子?我赌是后者。然后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这可不妙。”
突然,另一名妇女走进卧室,带来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他们迅速冲向躺在床上的母亲。
“哎呀妈呀!比我想得还要糟糕!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两个选择。方案一,在这个大家庭中成长,每天为了有限的资源争斗,营养不良肯定是家常便饭,长大后再跟父亲和兄弟一起劳作,结婚生子等等。方案二,等我长得足够高能够拿到尖锐物品时,自我解脱,再来一次转世投胎,期待更好的结果。我觉得我会选第二个方案。”
此时,房间内变得鸦雀无声。接生婆已经完成了对新生儿的清理,将他包裹在一块干净的布料中。在这段时间里,德里克既没动弹也没哭泣。
“奶奶,宝宝怎么了?为什么他没有哭呢?以前从没这样过啊!”母亲焦虑不安,不顾疼痛试图起身。
“安静,孩子,别乱动。我还没帮你恢复呢。”接生婆语气不容置疑地说,“我接生过几十个小孩,刚出生不哭的情况虽然少见但并非特殊。你想看他有多强壮吗?瞧瞧这个!”
接生婆解开包裹着婴儿的布料,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试图促使他啼哭。
德里克瞪大眼睛,略带不满地闷哼了一声:“想跟我玩狠的,老巫婆?行啊!你这就触发了我的陷阱卡!双流冲击,启动!”猝不及防间,他同时排出了大小便。
后方攻击者直接溅满她的双脚,前方洪流则直击她的面部和胸口。
德里克得意地大声笑了起来。
“嗯,这倒不是我预料中的情形,不过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小家伙呼吸完全正常。”接生婆将婴儿交给另一位妇女去清洗。
德里克仍然咯咯笑着,对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接生婆用温水和布巾擦净脸庞后,伸出左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再从中线由右至左划破。随后,她念出一个单词:
“艾基度!”
一股黑色能量出现在她的指尖。她接着指向自己的湿衣服和鞋子。那股粪便和尿液的味道瞬间消失,连同污渍也一同不见了。
德里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排泄物迅速变干并碎成粉末,就像观看那种一分钟内种子变成花朵的快进视频一样神奇。
“海森堡的胡子啊!她不只是个老接生婆!她是真正的魔法师,在闪光之间解决问题!我这辈子——或者说三辈子以来——从未如此开心自己错得如此离谱!”
德里克欣喜若狂,不仅是因为这个世界拥有魔法,更是因为当他听到“艾基度”这个词的时候,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仿佛被触发了。
就像是内心深处某个东西开始生根发芽,并且突然间深深烙印在这个新现实的本质之中。
他开始痴迷般地在脑海中重复这个魔法词语,并努力记住每一个圆圈手势的细节,力求将其刻入记忆。
“现在我帮你止住了血,亲爱的。”治疗师走近母亲,将手放在她的下体部位上。
“又要施展魔法了吗?快让我瞧瞧!”德里克在心里急切地祈求着。
接生婆先是张开手指,接着开始以圆周运动的方式移动双臂,先举过头顶,然后尽可能地展开双臂,在肚脐高度处双手合十,掌心贴着手背。
“维尼雷·拉卡赫特!”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德里克竭尽全力模仿她的每一个动作,一步一步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捕捉到的细微之处。
一道光球包围了德里克母亲的下半身,她迅速恢复了气色。苍白的皮肤回归健康的粉色,脸上所有痛苦和疲惫的痕迹都消失了。
他的内心再次有了触动。继黑暗魔法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仅仅通过听到咒语,他就与光明魔法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德里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有足够的魔法天赋,那就意味着实际上还隐藏着第三个选择。”他心想,“我可以成为一名魔法师,这辈子第一次真正自由地生活!没有束缚,没有责任!不过最好别过于兴奋。凭我的运气,我可能只是个资质平庸的家伙……”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那个一直抱着他的女人此刻将他递给了他的母亲。
“奶奶,你确定他没事吗?他到现在还没哭出来,不管笑没笑,他都太安静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真的好担心他有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原本喧闹的房间变得阴郁起来。由于担心自己有责任,并且急于探索第三个选项,德里克尽力做出最像婴儿的样子,咯咯笑、微笑并发出啵啵声。
接生婆对于这种质疑感到专业自尊受挫,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面对焦虑的母亲。她从小就认识艾琳娜,并为她接生了所有的孩子。接生婆不得不承认,这次分娩是她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次。
分娩过程持续数小时,她被迫多次施放治疗法术来止血。当终于看到婴儿的头部时,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艾琳娜拼尽全力,但婴儿却软弱无力。于是接生婆匆忙用手尽快把婴儿拽出,结果发现婴儿被自己的脐带勒住脖子。
剪断脐带后,她用尽了所有的高阶法术,但却未见成效。可怕的一分钟内,接生婆几乎以为这个孩子已经夭折。
然而,最后治愈之光终于激活,迫使婴儿呕吐,清除了呼吸道。至此,接生婆才开始放心下来。
治疗魔法并非奇迹。它可以增强患者的生命力,使其更容易从疾病中康复或伤口愈合,但它不能创造生命。
接生婆很敏感,她明白艾琳娜并不需要一堂关于魔法的课,她只是想得到关于孩子健康的保证。
“不用担心,我的孩子。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一切都好。”
带着温暖的笑容,她抚摸着艾琳娜的脸颊,从她怀里接过德里克,如同揭开一件珍宝般解开布料。
接生婆小心翼翼地将德里克安置在左臂弯中,然后右手张开围绕着他,口中念道:
“维尼雷·拉德图!”
一道微小的光束从她的手掌中飞出,在婴儿周围舞动,随后穿透他的胸膛。
光芒从头至脚蔓延开来,使他全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看,如果他身上哪怕有一丝划痕,我的伤势探测法术会让那一区域暗淡下去。你的小太阳很好。”
能量流经德里克的身体,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的前生,他曾有过几次类似的体验——比如获得学位时、终于搬离父母家时、痛揍恶霸时。但那些时候都是转瞬即逝的情绪,最多只能维持几秒钟。
但现在不同,那不仅仅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真正的魔法,真实的力量正在他的每一条纤维中流淌,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因此,当法术的效果开始消退时,他无法接受。
“不!回来!把我的力量还给我!”德里克在心中尖叫。
他集中精力于最后一缕能量上,渴望它留下。虽然他还无法自行施放这个法术,但他仍然能感受到残留的能量,并用自己的意志力去滋养它。
德里克身上的光芒不再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接生婆惊愕不已,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这完全不是该法术应有的效果。
德里克希望那种感觉永远持续下去,但一秒钟后,由于魔力耗尽,他沉沉睡去,而光芒也快速消失。
接生婆再次将婴儿包裹好,把他交回到母亲的怀抱中。
“奶奶,那是怎么回事?”艾琳娜满眼惊奇地问。
老治疗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脑海中闪现出许多可能性,而每个解释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只会徒增艾琳娜的担忧,甚至可能会迫使接生婆重复施法。
今天已经是漫长的一天,她没有任何延长这一刻的打算,于是便借用了一句童年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中的台词。
“我的孩子,我想新生的孩子可能是受到了光明的祝福。不必担心,只需欢欣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