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利特的武术训练一直很没有进展。尽管他付出了很多努力,在整整一年的练习中,他也才勉强恢复到合气道四段(相当于空手道中的橙带)水平。
只有步法和跌倒技巧这两方面,他达到了三段(相当于空手道中的绿带)水平,而这还是因为初期的进步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没有陪练伙伴,没有人能观察他的动作并帮助纠正错误,单靠自己能达到的效果有限。他只能让泥人做出类似人类的动作,或者独自练习,但无法同时进行。要让粗糙的泥人模仿出人类的动作需要极高的专注力。
这意味着他只能将泥人摆好姿势,然后在它们再次静止时进行练习。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体甚至比他在地球上的原始身体还要笨拙,若想取得实质进步,他必须接受打击、被摔倒,要在移动的目标上实践所有招式。
但是,利特无法向任何人寻求帮助。他又如何解释自己想要练习异世界的武术呢?在别人连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能得到什么帮助呢?因此,他通常选择在深夜独自练习。
而索卢斯正是解决他问题的完美方案。通过进一步的精神融合,他们发现了塔核的新用途。只要利特将她植入一个泥人体内,就能将其变为一个假人,终于有了自己的陪练伙伴。
索卢斯拥有超越人类的各种感知,并且在获得利特许可后,能够消耗他的魔力来代替他施展他知道的魔法。作为一座魔法塔的本质使然,她原本就该监视和控制无数楼层与设备。
即使在力量减弱的状态下,操控这个简陋的泥人对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索卢斯更是改进了利特的想法,使得泥人在受到攻击或出击之前能够在恰当时机软化身体。这样一来,她既能给利特的身体施加足够的压力以锻炼它,又能避免意外受伤。
此外,索卢斯还能访问他所有的记忆,包括他师傅们的教导。她凭借这些记忆来纠正利特的错误,帮助他以惊人的速度提升技艺。
借助“活力激发”,利特现在可以在表现开始下滑前保持一个月不眠不休地修炼。每当疲劳累积过多时,只需短暂休息一下,光系魔法会修复他的肌肉,使其在几分钟内恢复并变得更加强壮,同时消除身上的酸痛。
在这期间,利特和索卢斯便会推心置腹地交谈。
“那么,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呢?为何如此拼命地进行各种训练——魔法、武术、狩猎?为什么不在中途停下来,享受生活片刻呢?”索卢斯问道。
“每当我停下脚步,就开始思考未来。那种恐惧让我窒息。我已经知道死亡是个陷阱,迫使我从一个地狱跳到另一个。”
“我可不想一生都困在一个小村庄里度过,这种想法对我来说无异于死刑判决。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日常,就像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被迫每天撒谎,等待死去然后再重新开始。”
“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念头。我的计划是测试这具身体的极限,尽可能变得更强,以便成年后有能力去探索这个世界,看看是否值得继续生活下去。”
“如果无论是这具身体还是这个世界都能达到我的期望,我会竭尽全力找到一种方法阻止自己死后进入另一个世界。”
“怎么做到呢?”
“我不知道,关于魔法,我还像婴儿般无知。我只知道它的实际应用,对于能否创造出魔法物品一无所知。但如果我的假设正确,或许我能变成巫妖。更好的情况是,我可能找到一种将自己的灵魂绑定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这样一旦死亡,我就能留在这里,占据身边最近可用的尸体。我希望到时候我也能找到保留住魔力核心和肌肉记忆的方法。”
“如果世界和你的身体都不能满足你呢?”
“那样的话,我也不介意再次踏上旅程。如果注定要在糟糕的世界过着悲惨的生活,不如早点离开。”
“我会不断轮回,直到随机投胎成为健康富有的家族少爷、天选之子或其他什么身份,只是个运气问题。”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你要就这样抛弃他们吗?”利特对此事进行了认真的思考。
“当然不会。让他们无缘无故失去儿子、兄弟,甚至连具可以安葬的尸体都没有,这太残忍了,即使是对我而言也无法接受。我会陪伴他们直到他们不再需要我,再考虑离去。”
索卢斯轻笑起来。
“你难道没发现吗?事情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非黑即白。当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迫不及待地想要死去,想要‘重开’一次人生。”
“后来你为了魔法选择了留下。现在你愿意为了别人继续活下去。给自己一些时间。”
“那些你遇到的坏人加深了你对生活的偏见,但好的人们也在慢慢改变你。最初你根本不在乎蒂斯塔的生死,现在却满脑子都是她。你还没了解艾琳娜和拉兹,就已经因为对父母形象的问题而讨厌她们。她们不是地球上你的父母,这里是不同的星球。在做出极端决定之前,先给这个世界一个机会吧。”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留住宿主才对我说这些话的?”
“简单得很,读读我的心。利特检查了三次,都无法发现任何隐藏的动机或自私的理由。”
“哎呀,这种心灵链接真是烦人。我不能带着猜疑和疑惑结束这场争论。至少现在,我是输了。你还不到一个月大,生活总会改变你。它总是如此。”
索卢斯再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或者,也许生活会改变你,让你开始对我产生好感。那样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得照顾我了,亲爱的。”
利特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直冲而下。
“拜托,别这么叫我。我已经准备好再来一轮训练了。不要手下留情!”
“我从不手软。”索卢斯回答道,进一步刺激着已经紧张不安的利特。
得益于持续不断的锻炼,利特迅速克服了瓶颈期,很快便能感觉到体内积聚的杂质又试图寻找出路。
利特曾考虑过是否要像对待家里其他人一样去除这些杂质,但在与索卢斯讨论之后,他决定不这么做。
他为蒂斯塔设计的净化疗法是一种人为的方法,虽然它在改善外表和增强抵抗疾病的能力方面具有同样的效果,但他们的魔法力量和身体素质并未得到提升。
利特并不清楚为何杂质必须先到达魔力核心再排出体外,其间还要承受如此剧烈的痛苦。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件事发生在他们的一次对练中。当利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迅速脱去衣物,以免弄脏衣服。
这次他没有抵抗,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利特吐出了远超上次数量的杂质,它们从他的毛孔和孔窍中涌出。
恶臭之强烈,让他几乎昏厥过去,在用黑暗魔法摧毁这些杂质之前。
他彻底精疲力尽,这一次连活力激发也无法恢复他的精力,他需要睡眠。
“洗个澡再说吧。我现在臭得都能把死人熏活过来。”索卢斯没理会这句显而易见的抱怨。
“正如你所记忆的那样,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事情都像是剑在同时被淬炼和净化。你的身体和魔力核心再次经历了质的变化。”
“我认为你的潜力飙升了,已经远远超出我最低限度的要求。不过,你还需要努力修炼才能真正开发出来。”
于是,利特继续坚持自己的日常训练,直到春节庆典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