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此时,不在此处!”利特内心尖叫。
直到结束之前,他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无助。他知道,净化杂质的过程无法推迟到回家以后。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不抵抗,尽可能使其过程快速且减少痛苦。
很快,黑乎乎的粘液开始从他所有的毛孔和孔窍中排出。
利特的眼睛和喉咙因为杂质排出过程中的不适感而灼热难耐,仿佛体内流出了一条苦胆之河。
当这一切最终结束时,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下方是一大摊沥青般的物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恭喜你的魔力核心进化至深青色!”索卢斯的声音满是喜悦之情。
“从这次排出的杂质量来看,你应该至少减轻了1到2公斤。我已经感觉到你的魔力流质量有了显着提升。我的‘餐点’从未如此美味过!”
“深青色?!”利特咳出卡在喉咙里的杂质。
“这些年来的辛苦努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对抗两只接连出现的魔法兽,结果只是为了得到最差等级的青色核心?”他忍不住感到沮丧和失落。
“我还远未达到南娜的层次,而她可是天生就拥有那样的核心!如果她也修炼我的呼吸技巧,恐怕实力将无法估量,大概早就能够移山填海了吧。”
利特用一股暗魔法将所有杂质化为虚无。
“往好处想想,正是因为这次突破,你应该终于可以治愈蒂斯塔了。这不就是你最初想要的吗?”索卢斯尽可能地安慰他。
想到这里,利特的心情立刻变得明朗起来:“你说得对!有时候我真是个自私的混蛋。”
“有时候?”索卢斯讽刺地回应。
“好吧,我大多数时候确实让对力量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你现在满意了吗?”
索卢斯轻笑着。
虽然尚未使用“活力增强术”,但利特已经能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生动地感知周围的世界。
色彩、气味、声音一切都变得不同,仿佛重生一般,第一次体验这个世界。
他仍然感到头晕目眩,于是捧起河水泼在脸上,试图找回专注力。
突然间,利特感觉到后颈一阵寒颤,头发竖立起来。
他猛地跳起身,转身看到两年前的那只瑞兽正悄无声息地朝他走来。它长大了,肩高已达1.6米,红色的皮毛上增添了几许白色,阳光下犹如烈焰跳跃。
利特试着施展飞翔鹰术,几乎昏厥过去,只好取消,并再次用“活力增强术”恢复体力。然而,刚刚经历进化的魔力核心还不稳定,无法继续吸收世界能量。
“我x!我只能步行逃跑了!”
感受到他的压力和恐惧,瑞兽开口说话:“不必害怕,我说的不是灾祸,我没有恶意。本来阻止伊尔图和格雷达是我的职责,但你却比我抢先一步。”
瑞兽将它背上的美丽鹿扔在利特脚下。鹿皮和鹿角都完好无损,除了颈部一处干净利落的咬痕,那是被它一击毙命的地方。
“我注意到你们人类更喜欢这样的猎物,因为吃完肉后,剩余的部分可以用你们称为‘钱’的东西交换。”
利特并未因此感到安心,他决定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喘口气寻找最佳的逃脱路线。
“原来你也会说话啊,那为何两年前我们不坐下来好好谈谈,而非要打斗呢?”
“别再找逃脱路线了。如果我真的想杀你,就不会废话,而是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动手。我不是像伊尔图那样傲慢残暴,不会再犯低估你的错误。”
“至于你的问题,是你先攻击的我。”
“还有,你知道我们之中有人开口说话会发生什么吗?要么人类昏厥,要么逃跑。无论哪种情况,他们都会带更多人回来,甚至放火烧林,试图把我们都杀死。”
瑞兽低吼一声,回忆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利特稍微放松了一些:“是啊,人类很容易感到害怕。他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正义凛然,不喜欢任何不被他们视为平等的事物威胁现有的秩序。”
“顺带一提,抱歉偷袭你,但那时候你看起来很大很吓人,还破坏了对我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
瑞兽眼中闪过一道理解的光芒:“你是说现在戴在你手指上的烦人石头吧,我明白了。那么轮到我道歉,为损坏你的财物以及试图把你赶出森林。我只是想让噪音停下来,也希望你停止攻击。”
“如果我要相信你的话,你为何叫我灾祸?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冒犯?”利特缓慢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朝着最快回家的路走去,像是在聊天时把重心从一只脚转移到另一只脚上。
瑞兽哼了一声,假装没注意到:“这不是侮辱。你在西方杀死了王,用它的生命夺走了它的称号。”
“那按照道理来说,你应该成了东方的王了。你的封号是什么?”利特又向前迈了一步。
“守护者。我的角色是保护人类和不受控制的魔法兽之间和平共处。”
“这名字可比我的响亮多了。顺便问一下,陛下,我对王位和插足你的地盘没兴趣。你可以随意接管伊尔图的地盘或者随便它叫什么。我狩猎只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娱乐或乐趣。”
“那就是你还活着的原因。”看到人类对自己虚弱的状态过于在意,瑞兽放弃了,转身走向森林深处。
利特心中依旧充满恐惧,但理智尚存,他让索卢斯将鹿收入口袋维度。一旦那头魔法兽从视线中消失,他就立刻跑出森林,一路上都让索卢斯警惕任何可能的威胁。
一踏出森林,他换回平常的衣物,觉得胸口被撕裂的伤口会让父母太过不安。
越靠近家门,他愈发感到虚弱。肾上腺素的刺激逐渐消退,身心都因刚刚经历的一切而疲惫不堪。剧烈的头痛袭来,让他难以思考。
当利特终于抵达家中时,他已经累得无法说话,甚至无力走回卧室。他坐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随后他意识到有人将他扶上了床,从光线判断已是夜晚。他闭上眼睛,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拂晓时分。
蒂斯塔和伊琳莎仍在熟睡,利特决定起床为大家准备早餐,按照他的日常习惯进行。就在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夜之间变化有多大。
不仅身体充满了力量,他还能在不借助任何呼吸技巧的情况下感知自己的魔力流动。利特仅凭一个念头就能浮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没有发出一丝木头吱呀的声音。
前一天还颇为费神的动作,现在几乎无需专注即可完成。
“如果一级咒语变得如此轻松,那么生活琐事中的魔法又如何呢?”
利特发现现在他能同时使用多达六个咒语,无需手势或咒语辅助来协调它们。很快,许多小型旋涡开始清理餐厅的每一个角落,室内的空气也在瞬间变得越来越暖和,盘子和餐具自行悬浮到各自的位置。
餐桌布置完毕的同时,他还完成了地板的清洗和擦干。
“我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了平时需要半小时的工作!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唤醒大家。”利特对索卢斯说,“你感觉怎么样了?”
“既然你在问我的能力而不是感受……”她的语气明显有些生气,“我现在挺好的。不过鉴于昨天你把我吓得够呛,还在恢复之中,但我会没事的。”
“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让我逃离伊鲁图,避免不必要的风险,但我不能逃跑,生活在恐惧中,等待它找到并攻击我的家人。在地球上,我已经在父亲的恐怖阴影下生活太久,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重演。希望你能理解。”
为了避免陷入尴尬的沉默,利特急切地转移话题:“那格尔达的尸体怎么办?我们可以领赏吗?会不会引起怀疑?”
“格尔达那边没问题,历史上有很多有潜力的法师,甚至比你还年轻,就已经成功击杀过魔法兽。由于无法确定它的实力强弱,你可以声称成功伏击了它。”
“而伊鲁图这边就比较麻烦了。不仅他的皮毛已经无用,只能用来积累功绩,而且尸体上有明显的四级或者五级以上的魔法痕迹,如果不是更高的话。我建议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决定了如何处理这些尸体后,利特利用剩余时间修炼积聚法术,同时思考如何向父母宣布他为蒂斯塔设计的治疗方案。
在他来到新世界后获得的所有东西中,家庭的幸福仍然是他最渴望得到的最大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