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单打独斗,不懂阵型和团队合作。而且如果我来指挥,就无法施放任何法术。我认为一个熟练的猎人比临时拼凑的领导者更适合我们。”
“你们之中如果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战略家或是士兵,都比我更适合担任这个角色。——更别提说,我才不在乎你们谁怎么样,我对当个好领导没有半点动力。只要能至少保住你们中的一位不倒下,对我来说怎么都行。关键是要避免团灭。”他在心里补充道。
利特的队友们开始互相讨论,诚实地寻找谁能最好地担起指挥重任,他们暂时抛开了个人的骄傲和野心。
无奈之下,他必须打破他们的幻想。
“介意听一句建议吗?”所有人都再次转向他。
“不管谁成为领导者,都有个大问题:我们只知道彼此的职业,却不知道在实战中的真实能力。生死关头,你不可能给出详细的解释,只能下达大致的命令。”
“只有正确执行的命令才有意义。你们已经亲身经历了因恐慌而僵住是多么容易。像我这样的情况,往往会因热血冲头而盲目行动。这两种问题都会导致任何计划在敌人面前瞬间瓦解。”
“我的建议是暂且放下推举领导人的事,大家先相互照应着。只有通过熟悉各自的技能组合和行为模式,我们这帮临时组成的队伍才有可能活下来。”
团队达成一致后,利特开始向所有人讲解如何在野外利用初级魔法。
他们需要时刻使用“隐匿”暗黑系法术来掩盖自己的气味,并且不能步行离开洞穴,而是要借助“飞翔”或“浮空”等法术进出,以免留下进出洞口的足迹。狩猎时同样如此。
结合这些法术是最有效的潜伏接近猎物的方法。
利特、米尔娜和弗洛里娅离开了洞穴,贝莉亚和维森则留守。维森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加固洞穴,使其更加稳定宽敞,并解决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有人早晚得上厕所,他怀疑没有人愿意独自外出,毕竟被野兽抓住裤子脱到一半可算是噩梦级的尴尬经历。
来到外面后,狩猎小队依靠眼神和手势交流,尽量减少言语沟通,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会开口说话。身为魔剑士,弗洛里娅选择与米尔娜结伴以保护她,而利特则单独行动。
【唉,真不敢相信我还得看着这群孩子。】
“我知道。”索卢斯回应,“但这正是整个练习的目的所在。”
“对啊,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为什么在第二天特拉斯克教授没有给分。那是因为他想让我们主动教学,而不是只顾着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猜猜是谁让你明白了这次测试的本质?”索卢斯咯咯笑了起来。
“猜猜又是谁让我活到现在,免去了你找新宿主的麻烦?”利特讽刺地回了一句。
“对不起,大小姐……”他脑内鞠了个躬,“你在前排VIp位置享受演出的时候,我可是正在角斗场里拼命呢。所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绩。”
“你可以纵观全局,但我必须专注于眼前的尖牙利爪,以及确保我的肠子待在该待的地方。”
“真是个小气鬼!好像我不担心似的!一声‘谢谢’就够了嘛!”
利特意识到自己无端对她发火,感觉很糟糕。
“索卢斯,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你只是想活跃气氛,帮我振作起来。只是我现在压力太大,急需找个方式宣泄一下。谢谢你,你是唯一了解我所有缺点,却又始终关心我的存在。”
“感谢你每天给予我所有的帮助,也感谢你从未停止努力让我变得更好。”——这是第一次他的碎嘴法师塔沉默无声。她的思维一片空白,利特不愿深究,她要么是对他的责备感到生气,要么就是太惊讶而不知如何回应。
森林的密集程度远超特劳恩森林,尽管经验丰富,利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他们既不能离山丘太远以免迷路,也不能分散得太开,以防万一发生意外。
这一次,他无法再依赖生命视野和精神魔法作弊了。怎么解释自己能够看到地下或树干里的动物呢?
米尔娜和弗洛里娅也同样运气不佳。保持两个法术持续激活并非她们所习惯的,双重施法对她们的精神集中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必须重新施放这两个法术,消耗更多的魔力。
米尔娜的自尊心似乎恢复得很快,又找回了自信的态度;而弗洛里娅则是生平首次感到如此羞愧难当。
她是家族中最有望继承魔剑士血脉的人,然而她在专长课程上却屡次碰壁。
父亲亲自教她修炼至三级的魔法,传授她剑术,甚至让她对抗野生猛兽以给她提供真正的敌人。但现在她才意识到,她的自信全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她习惯了父亲一直在身边支持她,因此从未认真对待过任何挑战。一旦出现问题,父亲总会出手相助。
而在学院里,她孤身一人。
教授严厉苛刻,竞争激烈到连那些所谓的朋友们都在忙于纠正自己的错误,根本无暇关注她。当校长宣布模拟考试时,她曾欣喜若狂,以为终于轮到自己发光发热了。
但她从未见过那么巨大的魔法生物。在关键时刻,她的胆量失败了,成为了大家的负担。
尽管弗洛里娅之前表现出勇敢的样子,内心却仍然害怕得要命,一听到响动就浑身颤抖,紧握剑柄的手都白了。弗洛里娅不禁羡慕起了米尔娜。
相比自己,米尔娜长得那么漂亮,经历过那么多挫折之后,意志依然坚韧如铁。
而米尔娜内心深处其实也有同样的情感。她嫉妒弗洛里娅高挑强壮的身材,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仰慕者。米尔娜之所以显得那么自信,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面子可失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跌入谷底,除了往上爬别无选择。
“别那样扭来扭去,弄得我也紧张!”米尔娜低声抱怨。她再也忍受不了守护者的紧张不安。
“对不起。但我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整片森林都让人觉得怪异。妈的,动物们都跑哪儿去了?我能听见动物叫声,但就是没见到一个活物。”
时间迅速流逝,转眼间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仅发现了一些距离太远、速度太快以至于无法捕捉的目标。
太阳升到了天顶,他们决定放弃,看看利特那边是否运气稍好一些。不远处,利特也正得出相同的结论。
即便用尽了各种手段,他的猎物也只能勉强凑成一个人的可怜晚餐。他从未学过追踪技巧或陷阱设置,一直依赖真正的魔法。而现在,在监视之下,那些能力都被封印了。
突然,一种奇怪的吱吱声响起。三人仔细聆听,希望能在最后时刻遇到一头大猎物。越听下去,那声音就越不像鸟鸣。
更像是蟋蟀规律的唧唧声与老鼠尖锐的吱吱叫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索卢斯,这听起来很像蝙蝠,但又说不通。它们大多是夜行动物。更何况这还解释不了为什么其他动物都安静下来了。”
“没错,很接近,但不是蝙蝠。”她回答,“那不是吱吱叫,更像是关节咔嚓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四面八方充斥着这种声响。他们以为又是一只魔法野兽在发出警告后准备发动攻击,于是尽快尝试集结。
当他们放松警惕,寻找彼此位置时,灾难便拉开了序幕。无数蜘蛛从树梢和地面无数隐蔽的洞口中扑出,从各个方向袭击过来。
有的小而圆润,体型近似篮球,有的则如同拉布拉多犬般庞大。它们黑色的身体覆盖着长长的刚毛,全身点缀着红色斑点。
“小心!那是撞击者蜘蛛!”米尔娜尖叫,但她的警告并未引起重视。
她的两位队友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
“我去他大爷的!”利特咒骂,“《索卢斯百科》里面那些书从来都没提到昆虫或蛛形纲生物也能变成魔法生物。老子完全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有什么能耐!”
攻击来得太突然,那种点击声并不是警告,而是撞击者蜘蛛协调进攻的方式,让他们无处可逃。
利特戒指中的法术派不上用场。“决杀长矛”是对付大型敌人的终结技,对付小型军队毫无效果。二级戒指中的法术是个治疗术,一级戒指装的是简单的致盲法术。
当然,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戒指中藏着什么,但这依旧意味着他只剩下三个真正的魔法法术可用。在这之后,利特要么接受失败,要么暴露自己的秘密。
除了初级魔法,他没有真正的武器,此刻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防备,被彻底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