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特在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醒来,无疑身处医院病房之中。尽管头脑昏沉、视线模糊,但他知道只有医院才会如此洁白无瑕。
床单、窗帘,甚至是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白色。他试图揉搓眼睛,却发现右臂被铐在床上,而左臂沉重得无法抬起。
“肯定是吗啡的作用吧,要么就是他们把我绑起来了。”他心想。他最后清晰的记忆是自己杀死了那个杀害弟弟的混蛋。
“该死的警察,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死去?不知道是因为脑损伤还是药物过量,刚才做了一个荒诞至极的梦。”
他摇摇头,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不过这个梦也太离谱了点。魔法力量、神秘的有情感的女孩塔楼、会说话的动物,还有一个处于危机中的王国。如果再来个穿粉红裙子的公主被喷火龟绑架就更可笑了。”
“或者是我与塔中女孩找到了幸福结局。嘿,就算这一切都在我的脑袋里发生,也是我有生以来最有意义的一段关系。”——他嘲讽地自语道。
“真的吗?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看待我。”索卢斯的心灵感应如此强烈,以至于打破了他们通常用来分隔内心深处想法的界限。
利特刚要因惊讶和尴尬而尖叫,此时曼诺哈尔教授拉开了窗帘,前来查看他的状况。
“病人情况如何?记住,唯一可以接受的回答是‘好,且正在好转’。如果你在我手里挂掉,那可是会破坏我的统计数据的。”
曼诺哈尔教授?利特还在震惊中恢复过来。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难以置信,在白狮鹫学院发生这样的事故简直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发生了。奇怪的是,我明明完美再生了你的皮肤,你怎么满脸通红呢?”
“你感到不适,还是做了什么春梦?”利特皱起眉头,此刻记忆终于开始回归。
“我……”
“只用回答是或不是。我不关心你的幻想。”
利特脸更红了,但这次是因为对治疗师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愤怒。
“没有不适,也没有春梦。谢谢你的关心。为什么要把我铐起来?我没做什么值得这样对待的事吧。”
“你说的是这条链子?这不是惩罚,只是为了防止你滚到伤口那边去。伤口才刚刚闭合,我们还需要帮你接上手臂呢。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资深治疗师应该能理解这么简单的道理。”
利特猛地转头,想摸摸曾经属于他手臂的地方,却被铁链再次阻止。
这时,索卢斯已经恢复了一些冷静,开始分享她关于最近事件的记忆,让他跟上了进度。
“我昏迷了多久?”
“也就几个小时,现在还只是午餐时间。”曼诺哈尔回答,紧接着施放了一系列诊断法术,使得利特如同灯泡般发光。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年轻人,你的身体康复得非常好。继续保持下去,晚饭前就能完好无损地出院了。”曼诺哈尔取出通讯吊坠,通知林乔斯患者可以接待访客了。
“记得好好感谢你的朋友们。在曼诺哈尔到来之前,他们竭尽全力救了你一命。通常情况下,利特会对‘朋友’这个词的滥用表示异议,但在看了索卢斯的记忆后,他对此不再那么确定了。
“哇,奎拉真的打了林乔斯一拳。当时移动我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不,并没有。但我不能责怪她过于保护。换了我也会这么做。”
“那曼诺哈尔为什么也打他一拳?他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爱保护人的类型。”
“根据他在完成治疗你时的抱怨,曼诺哈尔一直梦想着揍一个校长而且还能逍遥法外。奎拉只是给了他所需要的动力。他自己亲口告诉她这件事,在给你加了三十点积分之后。”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在为我自己找到合适的身体之前,我不会介意她成为你的情人。”——强大的心灵感应使他意识到她并非开玩笑,但幸运的是林乔斯走进了他的房间,帮他避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此刻,利特从未如此开心见到校长那张长而忧郁的脸。
出乎他意料的是,林乔斯身后并没有出现他的同学们,而是跟着马斯教授。借助他增强的听力,利特听到他们不断向某人道歉。
“对于您儿子遭遇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但正如您将看到的,他已经接受了王国内所能提供的最佳治疗。我们请您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他克服失去手臂的冲击。”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状态,但它可能会严重影响他的心理和未来决策。我们不希望他退出学院,那将是极大的损失。请坚强起来。”
利特听到父亲拉兹发出一声怒吼,却被母亲艾琳娜打断,催促林乔斯让他们进来。他们冲到利特床边,尽量忍住眼泪,避免盯着他的断肢。
“教授,请告诉我他会没事的。”尽管做出了所有努力,艾琳娜的眼睛仍湿润了,声音也有些颤抖。拉兹紧紧握住她的手,寻找力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自信,以安抚受伤的儿子。
“别担心,夫人。我们正准备给他接上手臂。”曼诺哈尔说,同时向她抛了个挑逗的眼神。
“我必须说,你们家族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利特开始在心里不停地咒骂。也许在观察了他和他的父母之后,天才治疗师克里希纳·曼诺哈尔注意到由于他对全家使用强化魔法去除体内杂质,导致某种异常现象。
“否则我无法解释为何您的儿子如此有天赋,您如此美丽,甚至利特尊敬的祖父也保养得如此之好,尽管年事已高。”
听到这些话,马斯、拉兹和林乔斯脸色苍白如鬼,而利特则气得脸颊通红,眼睛瞪成了一条缝。他简直不敢相信尊贵的教授竟然在他面前调戏自己的母亲。
尽管情况如此,艾琳娜和索卢斯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是我父亲。”利特语气冷若冰霜,这让曼诺哈尔大吃一惊。
“先生,您真是幸运。他说着,握住了愣住的拉兹的手。“您的儿子是个勇敢的孩子,而您的妻子本可以找到更好的伴侣。”
若非利特的手臂还需重新接上,拉兹可能因为这连续的侮辱想要勒死曼诺哈尔。
“你看,老兄。”曼诺哈尔拍了拍林乔斯的肩膀。“这就是我一直告诉你的,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女性不太在乎外表。”
在局面变得更丢脸之前,马斯教授拽走了曼诺哈尔。
***
坎德利亚城中,所有的医院和治疗师的私人诊所都人满为患,同时城市卫队正在逮捕许多涉嫌实施残忍罪行的市民。这两件事有一个共同点:涉事人员都会讲述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来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一名男子声称他的妻子在做午饭时突然着火,一名女子讲述她的兄弟在召唤水洗碗时变成了冰块。
一位原本无可挑剔的治疗师试图解释他从未打算截掉患者的腿,只是当他试图治愈骨折时,那条腿变成了肉团。
然而,真正的原因正在当地法师协会分支内酝酿,许多魔法师报告称他们不明原因地失去了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