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特并非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但他通常都是秘密进行的,且仅以那些试图杀害他或胆敢攻击他的家人为实验对象,在施加极度痛苦后,无论如何他都会将他们杀死。
听到一位王国官员如此轻易地接受了他的提议,甚至未提出任何异议,这让他也感到难以置信。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我是说,我其实也不在乎人们的生命,但至少在有人围观的时候我会假装关心一下。”——他在心里嘀咕着。
“你具体需要什么?”瓦雷格拉夫问道。
“一个感染了抗治疗寄生虫的人,无论感染进度如何,至少三名有能力的治疗师,以及大量试管。”
“不论实验成功与否,我都打算提取寄生虫用来控制魔力流动的毒素,如果幸运的话,还能获取它们死亡时产生的毒素。这两种毒素脱离宿主后会迅速降解,所以最好是试管能模拟宿主生命力,或者至少减缓衰变过程。我知道维度物品是禁止使用的,但我需要类似的东西,否则一半的工作可能就白费了。”
“不用担心,我们并非首次使用小型世界来隔离疾病。我们装备齐全,应对各种紧急情况都绰绰有余。你想何时开始实验?”
利特思考了一会儿,尽量让计划显得尽可能真实。实际上他完全可以独自完成所有工作,但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不要让人觉得太轻松。更重要的是,通过分配部分工作给他人,他将有机会更好地观察寄生虫对他疗法的反应并及时做出调整。
“明天早上最好。我现在太累了,我想在实验时保持最佳状态。顺便说一下,我需要传授我的一个私人咒语给协助我的治疗师们,但我无法从护身符中取出卷轴。”
瓦雷格拉夫递给他一支羽毛笔和一瓶墨水,迫使利特展示他的书法技艺。
“这真是个糟糕的主意。”利特边说边笨拙地移动着手中的羽毛笔,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自从我学会了水系魔法,我就一直用水系魔法写字。你能确定不能赋予我水系魔法吗?或者至少让我短暂接触一下维度挂坠?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抱歉。”瓦雷格拉夫摇了摇头。“除非绝对必要,否则我不能那么做。”
经过漫长而痛苦的十五分钟,利特终于写出了一份看起来像是古老加密文字的东西,字母之间的间距几乎随机排列。
墨迹在几个地方被涂抹,使得利特的医生字迹更加神秘难解。
“你觉得他们能在明天之前学会这个吗?”利特一边清洗手上的墨迹一边问。
“对他们来说,与其破译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还不如直接从头复制更简单。请转过去,准备好让我取走那张卷轴。”
利特按照指示行事,右手放在背后,让索卢斯可以旁观瓦雷格拉夫想要隐藏的一切。上校退后几步,站在帐篷中央。
他的左眼发出微弱的光芒,揭示出眼球上无数符文标记,这些符文移出了角膜,在周围的空气中运作起来,使瓦雷格拉夫能够像操作巨大的全息键盘一样操控它们。
借助她的魔力感知,索卢斯看到瓦雷格拉夫连接到了环绕整个区域的多层阵列。她已经对这件神器的范围有所了解,但直到建立了链接,她才真正体会到其令人惊叹的复杂性。
当小型世界启动时,索卢斯看到了无尽的符文力量笼罩住每一毫米的空间。它的魔力渗透进每一个在其影响下的物体和生物体内。
无数无形的枷锁虽然平时看不见,但却实实在在地压在他们身上。
“我的天!这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它不像开关那样一开一关,他必须实际重写整串符文才能对它做出最细微的改变。”——索卢斯在心中感叹。
“现在就做吧。”利特感受到瓦雷格拉夫声音中的压力,正如索卢斯从他脸上看到的一样。他立刻抽出卷轴,举过头顶,背对着瓦雷格拉夫。
瓦雷格拉夫无声地点点头,将阵列恢复到先前的状态。符文纷纷回到眼睛内,除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臭氧味外,不再留下任何强大魔力的痕迹。
“终于有些人类能看懂的语言了。”瓦雷格拉夫读着卷轴评论道。
“这个咒语是我的,我希望保持原状。”利特忽略了这个评论。
“别担心。如果它对研制解药有用,你会得到适当的补偿。否则,我会确保你的成果不会被剽窃。”
利特不知道瓦雷格拉夫为何对此如此自信。保密协议不过是一纸空文,一个野心勃勃的魔法师会无视协议,声称利特的排毒咒语是他自己的创造。
“要么他打算动用他最忠诚的追随者,要么干脆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了他们,反正跟我无关。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那天晚上,利特独自用餐,与索卢斯一起修订他设计的程序。首先,他们全面审查程序的所有方面,提高成功的可能性。之后,他们试图预测可能出现的所有问题,并为所有可能的情况制定应急计划。
月上中天之时,他们终于完成了修订。利特非常疲倦,所以他决定睡觉而不是使用提神术。
“看来最近的事情确实让我筋疲力尽。相比昨天,今天相当平静,但我却感觉疲惫不堪。”
“我觉得这是因为小型世界的影响。”索卢斯沉思着,回想起瓦雷格拉夫激活神器时显现出来的错综复杂的符文网络。
“伪法师的魔力静止不动,因此他们不受小型世界影响,除非他们尝试施展魔法。而在我们这种情况下,即使无所作为,魔力也会持续在身体内部流动。身处阵列之中,就像是穿着衣服负重前行。”
“此外,同时操纵那么多僵尸也没有帮助。还记得卡拉说过什么吗?它们消耗你的生命力。”
利特几乎没有时间赞同她的分析,头一碰到枕头便睡着了。
次日,利特见到了他的医疗团队。当他抵达时,他们已经穿好了全身消毒服,只有瘟疫面具部分露出。他只能通过他们的声音推测他们的性别和年龄。
利特向他们解释了他传授的咒语将会做什么,以及他们在手术过程中扮演的角色。
“就这样?这就是你的绝妙想法?”一名女性声音带着嘲讽的口吻说。
“这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最基本方案。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成功实施?”
“主要是因为我到来之前,你们连疾病的头部和尾部都分不清。更不用说你们之所以称它简单,只是因为我的咒语。利特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
“我解释这一切只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不是征求你们的许可。”
“的确如此。上校瓦雷格拉夫将会全程监督。他希望亲自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随便你离开,乌蒂卡法师。但请注意,无论你是否留下,你的军衔、贵族头衔以及王室赐予的所有资金都将留在这里。”
乌蒂卡法师交叉双臂,但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利特来到病人身边,详细解释了所有风险,并确保她理解了后果。
她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妇人,一头凌乱的白发湿透了汗水。她的左手臂几乎断裂,仅靠缝合和绷带勉强固定在一起。她布满皱纹的脸因疼痛而扭曲。
“孩子,别为这只老蝙蝠担心。”意识到利特年轻,她强颜欢笑,“我已经活够了精彩的一生,有个好丈夫,有孝顺的孩子,还活得足够长看到孙子长大成人。我不想像条狗一样在剩下的日子里受苦。如果你成功了,我就痊愈了;如果失败了,这种痛苦就会停止。对我来说,不管怎样都是双赢。”
在让她入睡后,利特的实验开始了。
正如乌蒂卡法师先前所说,这个过程并不复杂。
通过使用利特的排毒咒语,三位法师正在提取那些阻止治疗的毒素,并将其储存在魔法试管中,随后迅速送到炼金实验室。
利特利用提神术密切关注着他们的进展,等待最佳时机。这些生物因充沛的魔力而焕发活力,正如他所预料,他们清除毒素的速度无法跟上抽取毒素的速度。
当手臂几乎净化干净时,利特释放出黑暗魔法的触须,精准地包裹住蠕虫,然后一次性将它们全部碾碎。然而,它们死亡时释放的物质渗入了肌肉和骨骼,使得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即使是黑暗魔法形成的茧也无法阻止这一进程。但现在,手臂已摆脱了蠕虫和毒素,利特得以全力运用光明魔法,使其再次变得完整健康。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时,他愤怒地脱下了消毒服。
“对不起,上校。这是一次彻底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