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早上好,我亲爱的学生们。曼诺哈尔教授真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曼诺哈尔相应地调整了他的问候语。
“别像疯子一样用第三人称说话,对学院和你的学生表示点尊重!”林乔斯校长斥责道。
他原本希望强迫这位散漫的教授积极参与治疗师课程,以此让他学会承担责任。然而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适得其反。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刚得到蛇发女妖的爪子,你知道这有多难弄到手!而且是的,我可能确实忘记了时间,但我找到了治愈普里克辛的方法。这难道不算什么吗?”曼诺哈尔愤慨地反驳。
全班同学都惊讶得倒吸一口冷气。普里克辛是一种先天性退行性疾病,甚至比蒂斯塔年轻时所患的病更严重。它会影响神经系统,使其随着时间逐渐崩溃。
这种疾病需要持续治疗以减缓病情进展和缓解症状。几十年来一直被视为死刑判决,而现在却有了永久性的治疗方法。
“当然算数,这也是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而不是被绑在办公桌前的唯一原因!”
曼诺哈尔无视了林乔斯的话,继续他的演讲:“你们已经学到了成为合格四年级治疗师所需的大部分知识。你们现在还欠缺的是实地经验。在第三学期,将不再有课程教学。
学院会把你们派往急需有能力治疗师的地方,尽管你们现在还不具备足够的资格,但你们必须去做。”
“曼诺哈尔!”林乔斯咆哮起来。
“我是说,你们会被分成小组派往不同的地方,就像真正的专业人士那样。你们将以学院的名义为王国的福祉做出贡献。你们的表现将影响你们的成绩,并且会影响到学院的声望和名声。你们的成功就是我的成功,你们的失败就是林乔斯的失败。大家都知道我从不失败。”
林乔斯懊恼地用手捂住脸庞,杀意在他身上一秒秒变得更加强烈。
“因为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原因,我们的校长对我很生气……”
“因为你消失了将近三个月!”
“……所以我被迫照看最无能的那组。”
“最后一次警告!”林乔斯的手危险地靠近曼诺哈尔的喉咙。
“我是说,我会监督那些技能尚待打磨的学生的工作。其他所有小组都不会有指导老师。请记住,这次机会对你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荣誉。
你们有机会在毕业之前就让自己的名字远扬,结识王国中的重要人物,并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同时,由于你们的不称职,很可能还会导致某人丧命,给我亲爱的朋友马斯一个绝佳的理由将你们逐出学院,从而减轻我那堆成山的文书工作。”
“我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马斯也瞬移到了课堂上。
“还有,这和我给你写的演讲稿完全不同!你应该鼓励他们在面对失败时坚持下去,告诉他们治疗师失去病人或误诊是很正常的事!”
还没等他开始争辩,马斯教授就接过话头:
“记住,除非涉及医学领域的事情,否则永远不要听他说任何话。从今天起,即使每天只有几个小时,你们都将承担起与学院授权治疗师相同的角色和责任。
你们之所以被分成小组,是为了彼此之间形成生命线。永远不要害怕寻求帮助或承认错误。如果你们今年及明年能够顺利毕业,无数人的生命将会掌握在你们手中。
这是一个沉重的责任,并非每个人都能胜任。坚强的精神、智慧和才华是最基本的要求,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治疗师。
去吧,让我们为你们感到骄傲。”
马斯教授的助手给每个小组分发了一份患者名单,要求他们在课结束前照顾好这些病人。每个名字都对应一家医院以及如何从最近的城市法师协会分支到达那里的指示。
利特所在小组位于顶尖梯队,所以他们的名单上只有敏感的名字。大多数病人并未住院,而是需要上门服务。马斯教授亲自与他们进行了交谈。
“我建议你们始终一起行动。我对你们每个人都充满信心,但这些人地位显赫。他敲了敲名单。
“最好不要让他们失望或冒犯。奎拉,你在对待病人时还是过于温顺,所以我任命你为团队负责人。”奎拉脸色苍白,本能地躲在弗里亚身后。
“你的职责是负责与家属打交道,确保你的同事们获得应有的尊重。如果没有自信的态度,人们总会把你当作垫脚石。”
“利特,你在床边的态度糟透了。你的任务是关注病人的心理福利,向他们解释病因并必要时给予安抚。弗里亚将是主要的治疗者,尤里亚尔则是诊断专家。你们两人除了缺乏经验之外没有明显弱点。如果有任何状况发生,请立即联系学院,我们会处理其余的事。”
他拍了拍他们的背,然后走向另一个小组。尤里亚尔迅速扫了一眼名单,面带忧虑地皱起了眉头。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这些人大多傲慢又讨厌。他们认为我家因为只为王国贡献‘仅仅’三代就被授予封号而不配。对不起奎拉,除非你能拿出最好的利特式态度,否则他们会把我们当作门垫来踩踏。我们快出发吧,我们有很多事要做,时间却不多。”
***
卢卡特家族,大法师卢卡特的私人居所。
卢卡特,这次你又想怎么样?
“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次你最好给我认真听着。维兰·迪鲁斯已经快要找到我与哈托恩以及坎德利亚事件有关的证据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通讯护符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就像一个老师在应付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因为我一旦倒下,我会拉你一起陪葬。瘟疫爆发后,我的所有计划都泡汤了。除了你不断勒索我之外,我已经没有理由继续针对白狮鹫了。”
“没有我的帮助,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如果他们抓到我现行,我保证我们会关在同一间牢房里。”
“你胆敢威胁我,卢卡特?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人杀了你。”
“动手的话,你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我又不傻,我已经确保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我们所有对话的录音会被送到至少五十名皇家警卫手中。即使是你,也无法阻止所有人。”
对面传来一阵沉闷的破碎声,像是什么大而沉重的东西被摧毁了。
“你想怎么样?”
“我要的和上次一样。除掉迪鲁斯的儿子,我不在乎用什么方式。”
“我怎么知道我能相信你的话?”声音中透着厌恶。
“你不能,但你要明白。因为瘟疫爆发,我已经准备离开王国,唯一的问题是迪鲁斯紧盯着我,让我耗时太久。我无法一次性转移太多资产或资金,否则他就会察觉。”
“如果你帮我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我会永远不再纠缠你,并且给你一切你需要的东西来达成你的目标。”
“你是个幸运的家伙,卢卡特。”声音似乎平静了下来。“尤里亚尔·迪鲁斯刚刚离开了学院。我知道接下来几个小时内他会待在哪里。”
“如果他在学院外面,我可以自己处理。告诉我他的位置就行。”
“你失败的天赋早已不再让我觉得好笑,卢卡特。你连挖鼻孔都信不过。我会派出自己的人手。你专心打包东西吧。估计你连这个也会搞砸,但至少不会有人员伤亡。”
***
小组成员们的家访进行得很顺利。毕竟他们还是学生,马斯教授不会让他们承担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挑战并非治愈疾病,而是要学会在陌生环境中找路以及如何应对患者。
他们的第一站是维尼亚——一座围绕小泻湖建造的美丽城市。上城区呈新月形,因此每栋豪宅都能俯瞰大海。
水道将城市街区分隔开来,形成了可以乘船穿越或通过众多石桥通行的运河。小组成员们几乎就要到达指定地址,然而奎拉落在后面,反复摆弄着头发,一遍遍演练她能想到的所有开场白。
“如果她一直这样魂不守舍,我们可没法按时完成任务。”弗里亚对自己即将做的事感到抱歉,但她实在受不了她最好的朋友总是这么被动。
“利特,你看这座城市真是壮观。”她挥手指向清澈湛蓝的天空和泻湖晶莹剔透的水面。
“只有你喜欢潮湿和从天而降、像死神般的海鸥吧。”他避开路上铺满的鸟粪,没好气地回答。“如果不是缺乏贡多拉,这座城市还真会让人想起威尼斯。还有,在地球上鸽子粪便可没这么大,跟煎蛋似的。”他心里嘀咕着。
盘旋在泻湖上的鸟儿长得像海鸥,但体型却接近鹈鹕大小。
“真遗憾,弗洛里娅没能欣赏到这样的景色。”弗里亚无视了他的评论,眼睛始终关注着奎拉的反应。
“即使是对我来说,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大海。我觉得维尼亚真的很浪漫。周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带她来这里呢?我相信她会喜欢的。”
“我会考虑一下。”他说。“也许太浪漫了点。再说我没时间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实际心里想的是:“如果我能在这周末之前学会瞬移魔法,保持训练进度,而且对那些箱子再无重大突破的话,我可能会考虑这个可能性。”
“你真是无可救药!”索卢斯愤怒不已。“早上你还抱怨你们俩之间缺乏浪漫,现在就打算把她当作第二,不,第四顺位的选择了吗?”
“你应该为她腾出时间,而不是只拿她来填补空白!”索卢斯补充道。
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奎拉眼中燃烧起怒火。她加快步伐走到前面,从尤里亚尔手中夺过名单查看地址,然后用力敲响门环,震得整扇门都在颤抖。
一名身着黑白制服的管家,让利特联想到雪茄的味道,突然不悦地打开门,皱起鼻子、上唇卷曲,仿佛有人给他送来了垃圾。
“有何贵干?”他对眼前的小组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早上好,先生。”奎拉的声音甜得像未熟的柠檬。“我们是白狮鹫学院的治疗师,请带我们去见病人。”
“前门是给客人的,你们绕到后面的服务入口。”管家试图关门,但被奎拉制止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低声道。
“您说什么?”
“我要你的名字,以便我向林乔斯校长报告为什么我们未能治疗你的主人时,他可以解释为什么并且谁应该为科雅家族失去与学院特权挂钩负责。我肯定你的主人会好好奖赏你的。”她的眼睛眯成一道充满魔力的细缝。管家吓得脸色苍白,激怒一位法师已经够糟糕了,但如果他的行为损害了家族利益,能保住一条命就算走运了。
“非常抱歉,女法师大人。”管家结结巴巴地说,“请原谅这位老糊涂。您和您的尊贵同事们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他一见到她进门,立刻半跪开门。
“带路。”奎拉厉声道。
那天之后,不止一位敢于对他们不敬的管家,变得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甚至在与奎拉交谈时都会先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