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娜的去世对利特和蒂斯塔产生了深刻影响,但原因却截然不同。对利特而言,这是太多次的哀伤叠加。过去的四年中,他失去的亲人比前世加起来还要多。
告别了所有同事后,他彻底离开了学院。
“真是可惜利特没改变主意。”马斯一边和光明系的朋友喝着陈年佳酿,一边惋惜地说,“经过适当的训练,他本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教授。我已经决定将他的《高级魔法原理》改设为选修课程,虽然很多人觉得难,但成功的人都从中获得了巨大的益处,不能将其视为失败的尝试。”
“我倒是很高兴他离开。”瓦斯特举杯一饮而尽,“他还年轻,学院更适合我们这些老家伙或者疯狂的人待着。我们的职责不仅是传授魔法,更是要在生活中指导他人。”
“利特无法指导任何人,那小子自己还在诸神赋予的挑战中迷失方向。”曼诺哈尔一口喝干杯中酒。他喜欢与人共饮,酒精使人相处更容易,反之亦然。
“虽然我不喜欢被称为老家伙——毕竟我是这房间里最年轻的——还有,虽然马斯可能有点古怪,但我可以担保他并非疯子。瓦斯特,你应该向他道歉。”
很难判断曼诺哈尔何时认真何时玩笑,特别是在喝了第二瓶酒之后。三个人都欢快地笑了起来,他们都期待着冬天的到来,那是他们一年中唯一可以真正休息的时候。
对于蒂斯塔来说,南娜的去世让她真正意识到了自身的生死。多年来,她曾救治过不少病人,但从未失去过关爱的人。蒂斯塔意识到自己必须决定力量是否值得承受如此多的痛苦。
她在与家人的共处中找到慰藉,但同时也感到孤立。他们对魔法一无所知,对觉醒者更是知之甚少,于是蒂斯塔越来越多地与索卢斯在一起度过时光。
利特很高兴他的同伴终于找到了朋友。有时他会留下索卢斯以塔的形式存在,让这两个女孩单独相处,自己则去做其他的事情。
“你决定了以后要做什么吗?”索卢斯问道。
“嗯,目前我已经完成了学院的学习。冬天我会和家人、朋友们待在一起,春天的第一天就出发去任意方向游历。”蒂斯塔回答。
“暂时,我要放弃治疗师的身份。我厌倦了总是过度关心他人,这次我想给自己一点独处的时间。钱方面短期内不成问题,我和南娜合作赚的钱我一分都没花过。”
“利特总是包揽一切费用。那你呢?”蒂斯塔问。
“什么意思?”索卢斯有些困惑。
“你对你和我哥哥的感情还没有定论吗?”
“我还是和第一天认识你时一样迷茫。”她叹了口气。
“唉,你不能一辈子活在配角的位置上。索卢斯,你是一个很棒的女孩。也许你们俩应该努力为你找个身体。也许你之所以如此困惑,是因为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你需要结交自己的朋友,体验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那我该怎么生存?没有魔力喷泉或者你哥哥,我很快就会消散。这样一来,利特就得一直陪在我身边,耽误他所有的计划,这对他不公平。”
“我不这么认为。”蒂斯塔摇摇头,“或许你们的角色互换一次,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我相信利特会乐于给你一个享受生活的契机。”
与此同时,利特来到了厄纳斯家族府邸。
他最近的损失大多与学院生活有关,所以感觉自己有必要与曾经一起经历这些事件的人分担痛苦。奎拉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因为她本身就肩负着很多责任。
这导致弗里亚和利特走得更近,尽管并非弗里亚所希望的那种方式。鉴于家族历史,弗里亚更能理解利特的精神状态。
利特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弗里亚膝上,任由她抚摸自己柔软的头发。
“天哪,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长高?”弗里亚叹息道。按莫加尔的标准,利特已是成人,身高也达到了1米83(6英尺)。
“希望很快,否则我得花一大笔钱买衣服了。变色龙铠甲快到极限了,我不想再定制一套。”他叹气。
“我很高兴看到你和奎拉都还好。在失去了守护者、赛莉亚、尤里亚尔、弗洛里娅,现在又是南娜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承受更多打击。”
“守护者、赛莉亚和弗洛里娅并没有死!”她纠正道,“他们只是……”
“离开了?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利特打断她。
“有什么区别?只要守护者还在装死,我就找不到他。至于弗洛里娅,我已经两年没有她的消息了,她可能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
“我敢肯定她依然在乎你。”
“是吗?那她为什么从来不打电话?甚至连我生日都没有打来?”利特责问道。
“我怎么知道,也许就像你从来没给她打电话一样?”弗里亚不满地咂嘴。
“无论她在何处,她都有权利追求幸福。我宁愿成为她快乐回忆中的一部分,而不是束缚她享受现有生活的枷锁。这就是我不给她打电话的原因。”
“有意思。”她几乎是重复了上次我们谈话的内容。
“她什么?”利特试图坐起身,却被弗里亚按下胸口重新躺下。
“你还真以为弗洛里娅会两年都不给家里打电话?如果你想找到她,只需要开口问就好了。”
“你打算怎样安排自己的生活?”利特问。
“首先,我假装没注意到你转移话题。”弗里亚嘲讽道,“其次,既然奎拉春天就要回学院了,我想我会从协会接几个任务。”
“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结识新朋友,累积功绩。一箭三雕,最好还能遇到个靠谱的男人。学院和宫廷里的爱情生活都让我失望透顶。”弗里亚的爱情经历和利特相似,都是短暂而毫无意义的关系,让她倍感沮丧。
春天来临之际,厄纳斯和维赫纳家族的继承人们开始了人生的新篇章。利特来到招募中心,做好了充分准备。他将所有贵重物品安全地储存在口袋维度中,而索卢斯则藏在他口中,缠绕在他的牙齿上。奥利安已经向他详细解释了整个流程,让他为可能出现的困境做好了预案。
“一如既往的悲观主义者。”索卢斯叹气。
“一如既往的唠叨鬼。”利特回应道,“另外,我对这个说法颇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