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根据学校的安排,上完第一节课,要进行大扫除,大扫除结束后,开家长会,家长会开完,学生还要回班继续上晚自习。
对于这一安排,包括叶知让在内的同学们皆是叫苦不迭,一时可谓群情激奋。
班主任很是淡定的站在讲台上,用手里的书敲了敲桌面:“安静!都别嚎了!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们好!转眼就到期末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决定着你们高二的分班结果,当然分班考试还是要考的,但这次的期末成绩一定是重要参考!都得重视起来!听见了吗?”
台下又是哀嚎声一片。
宋霁川转着笔,也跟着叹了口气,小声吐槽:“天天盯这么紧,干脆一把椅子上涂一层胶水,把我们全粘在这儿算了。”
叶知让笑笑:“那万一有人脱裤子跑了怎么办?”她把桌面上的书,码整齐,放进了抽屉里。
宋霁川单手撑着头,看她:“我觉得很有可能,而且我一定是最先跑的那个。”
“裸奔啊?”
宋霁川啧啧:“你说这要是上了社会新闻,标题该怎么取?震惊!苏城某中学一男生,学疯了!”
叶知让噗嗤笑了:“我觉得精神病医院不一定有学校自由,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她整理好书包,又用湿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桌子,宋霁川也不嫌弃,拿了她用过的湿巾凑合着把自己的桌子也擦了。
“等会儿,我们要和五班那几个一起打球,我也上场,你来不来看?”
“我不去,我要等我小叔。”
“我是说开家长会的时候。”
叶知让转头看他:“你妈要来,你还敢打球啊?”
“她同意了的。”
“那行吧,我去瞅一眼,要不要给你带瓶水?”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皱了下眉,故作深思了几秒,调侃道:“宋大学霸难得上场,轮得到我送水吗?”
宋霁川笑着唉了一声:“没办法,人气旺。但我这人最有原则了,喝水也只喝朋友送的,绝不重色轻友!你信我。”
叶知让笑笑,把这句话晃了过去。
班主任又简单交代了几句,随着前几个早到的家长出现在了班级门口,这场临时召开的小班会也宣告了结束。
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去找各自的爸妈了,宋霁川把校服拉链拉到头,领口竖起盖住了下巴,他深吸了一口气,模仿着机器人的口音道:“滴——三好学生模式,切换中……”
叶知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请加速。”
“收到指示,加速中……”
宋霁川的机器人表演进行到一半,就听班主任喊他:“霁川,你来趟办公室。”
宋霁川又是长长一叹:“模式切换失败,可进行应急处理。”这句话说完,他立马恢复如常,调整好校服拉链,走前还不忘又小声提醒了叶知让一次:“你可一定要来啊!不然我会渴死的。”
叶知让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他转身跑向了班主任。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宋霁川码在桌边的试卷,一百四十一分的语文成绩横冲直撞进了她的眼睛……
叶知让不由开始反思,她刚在干什么?
她居然在同情年级第一!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裴景淮到时,离家长会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
他今天穿的不算特别正式,深棕色的皮衣,平整有质感的黑裤子,内搭一件黑色t恤,脖子上难得戴了配饰——一条银项链,堪堪垂到锁骨位置,刘海垂在额前,减弱了些平时惯有的严肃。
叶知让光是瞧着小叔这不怎么精致的发型,就知道他肯定刚从健身房出来,正是连话都懒得说的时候。
裴景淮长腿迈上最后两级台阶,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你们学校这个破楼就不能装个电梯。”
叶知让挽住他的胳膊,一边拉着他往班里走,一边道:“小叔,这才是三楼。”
“三楼就不能装电梯了?不装电梯能省多少钱?”
一走进班里,裴景淮就被一股混杂的味道惹得皱起了眉,叶知让抬头看着他藏都藏不住的嫌弃表情,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薄荷糖,塞进他手里,讨好的冲他笑笑。
裴景淮看了她一眼,强忍着烦躁跟着她走到了她的小桌椅前,委屈自己坐在了硬板凳上。
叶知让讨好的捏了捏他的肩膀。
裴景淮还算受用,他睨了眼身旁被周围几个家长拥簇着,端着架子,满面春风得意的宋霁川的妈妈,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嘲弄。
叶知让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利于和谐的话,忙是小声提醒:“小叔,与人为善,与人为善!”
裴景淮剥了颗糖放进嘴里:“用得着你说?”
叶知让忙是接过糖纸:“小叔,你再忍忍,等我分了科,不用学物化生了,我一定努力让你成为一次焦点!”
“焦不焦点先不提。”裴景淮指了指宋霁川的试卷:“语文不是你擅长的科目吗?怎么连这门也考不过?”
叶知让心虚的不敢说话了。
裴景淮收回手:“就你这样,我能指望你干什么?”
“小叔别生气。”叶知让又给他捏了捏肩膀。
宋霁川的妈妈在简单敷衍了周围的家长几句后,转过头来向裴景淮伸出了手:“您好,我是宋霁川的妈妈。”
裴景淮垂眸看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性的握了她的指尖:“上次见过。”
“阿姨好。”叶知让礼貌道。
宋霁川的妈妈抬头看她:“经常听霁川提起,知让这次也进步不小啊。”
叶知让笑笑。
裴景淮把剩下的薄荷糖塞给她,道:“你们班老师都进来了,你还不出去?”
叶知让忙是点点头,不放心的小声叮嘱了裴景淮几句,又同宋霁川的妈妈打了声招呼,这才小跑出了教室。
“裴总这么忙,每次都还能抽空来给侄女开家长会,真是难得。”宋霁川的妈妈道。
裴景淮嗯了一声:“监护人,理应如此。”
明显懒得和她多说。
宋霁川的妈妈会意,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眉头皱了皱,她很不喜欢裴景淮端着的这种生人勿近的上位者架子。
每次和他说话,他都会给她一种,他是屈尊降贵来这儿的,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根本就不配和他坐在一起开会的感觉。
而且很奇怪,这种感觉似乎只有她有。
因为不久前和班主任聊起,班主任还说,很意外这位大名鼎鼎的裴总居然这么平易近人……
宋霁川的妈妈故作很忙的整理了一下宋霁川的试卷,在简单调整好不悦的心情后,再次昂首挺胸,端起了骄傲架子。
用裴景淮的话来说,这位女士就像是一只随时做好了开屏炫耀准备的花孔雀,乐此不疲的用车轱辘话给周围那群阿谀奉承的家长,道着乱七八糟的育儿经,并试图用这些虚伪无用的言语,膨胀充实自己的虚荣心。
而他就像是走到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景区,被强迫着坐在狭窄的椅子上,被迫和虚伪的孔雀,强制性合影……
总而言之,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