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景淮来啦!来一局?”周木抬手招呼道。
裴景淮虚揽着叶知让的肩膀带她走过去,把她往人前推了推:“叫人。”
“小周叔叔好,小许叔叔好,叔叔们好。”
周木一边码牌一边道:“小让让,你坐旁边等着,等我赢了你这几个叔,给你发零花钱!”
许如晔笑着揶揄:“就冲你这只会说大话的样儿,等你发零花钱,都该过年了。”
周围人一起笑了起来,坐在周木对面位置上的何杨站起身来:“景淮,这局你来,杀一杀老周的嚣张气焰,让这小子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周木一听也不乐意了,把手里的牌砸在桌上:“嘿,你们这一个二个的,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这落云楼可是老子的地界儿,你们今儿是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全凭我一句话!信不信吧?”
裴景淮脱下了风衣外套,递给迎上来的侍者:“还横着出去?你怎么不直接说出不去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叶知让站在他身旁环顾着四周,她瞧见临窗的沙发上聚着几个漂亮女孩,她们也正在望着她。
估计又是小周叔叔的新朋友。
周木招呼着人给她搬了把椅子摆在自己身旁:“小让让,你过来,坐周叔旁边!”
许如晔码好了最后一张牌:“怎么着,技术不够,玄学来凑?幸运也是人家小侄女幸运,你还总想沾光,想得倒美!”
裴景淮笑笑:“我家小孩坐过去,你也赢不了。”
周木:“谁说的?让让,过来!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儿你就瞧着周叔把你小叔赢了!”
叶知让低头和裴景淮对视了一眼,绕过牌桌,走到了周木身旁坐下,周木把所有的筹码都塞给她:“小让让,拿好了,你记住今儿晚上,咱俩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一毛不拔!”
许如晔拆了句台:“一毛不拔的是铁公鸡!”
又是一阵哄笑。
事实证明,叶知让的好运确实没让周木沾到光,两只号称一毛不拔的“貔貅”,最后输到筹码数量变成了个位数……
但周木越挫越勇,甚至发现了叶知让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用处,他凑近小声道:“小让让,你去帮我看看,看看你许叔都有啥牌,看完他的,再去看眼你小叔的,回来偷偷告诉我。”
叶知让瞪大了眼睛:“这也可以?”
“去看看!”
叶知让刚准备起身,许如晔就戳穿了周木的小伎俩:“你看我们的牌没用,你手气差,怎么着都差。”
周木泄气,笑着叹息了一声:“算了,玩嘛,谁在乎!”
坐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窗外的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侍应生陆续上齐了饭菜,牌局也顺理成章的搁置了下来。
一大桌人热热闹闹的举杯碰杯,互相开着玩笑,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叶知让的心情也短暂的阴转晴了。
“我和你们说啊!今儿我这落云楼的招牌酒,保证你们在外头都喝不到!”周木得意洋洋的站起身来,从一旁侍者递来的托盘里,双手拿起了一只不算太大白瓷酒坛,晃了晃:“这可是去年我家主厨亲手酿的桂花酒,一口醇香,保管让你们一生难忘!”
“你就吹吧!”
周木啧啧:“不识货!你喝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吹了!但提前声明哈!我这酒可比外面卖的度数高,酒好但也不可贪杯,喝醉了,概不负责!”
他示意侍应生每隔几人就在桌上摆一坛酒,然后率先解开自己手里这坛酒的盖子,混着浓郁桂花香的醇香酒味在空气中散开,香气光是闻着就醉人。
周木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裴景淮倒了一杯,在对上叶知让有些期待的目光时,他试探着问了裴景淮一句:“你家小孩能喝吗?”
裴景淮揉了下叶知让的发顶:“她只能看看,未成年。”
叶知让泄了气,这么香的酒,她真的真的很想尝尝……哪怕一口也好啊!
但裴景淮的语气不容置喙,她也只能耸了下肩,认命的端起牛奶瓶,喝了口牛奶。
酒过三巡,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周木又吆喝着去继续牌局,裴景淮不想去,但耐不住周木软磨硬泡,又被拽到了牌桌前。
叶知让没跟过去,她坐在原位看着裴景淮没喝完的半杯酒,又回头望了眼身后热闹玩笑的人群。
她攥了攥手,犹豫着端起酒杯,凑在鼻尖闻了闻,好奇心作祟,想着尝一尝应该没事儿,便一仰头把半杯酒喝了个干净,酒味辛辣微甜,惹得她蹙起了眉,但回味浓郁的桂花香绕齿,她又确实没什么感觉,于是壮着胆子又倒了一杯,慢慢品着喝了……
等裴景淮从牌桌抽身过来找她时,叶知让已经醉得有些迷糊了,看她小叔都带重影。
裴景淮从她手里拿走酒杯,又晃了晃桌上原本还剩半坛的酒,算是明白这小孩到底喝了多少。
周木赢了牌,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瞧也是愣住了:“这……这怎么回事儿?她偷喝啊?”
裴景淮和他对视了一眼,无奈道:“嘴馋又觉得没大事儿,刚吃饭的时候这小东西就蠢蠢欲动,没人管她了,可不得满足好奇心?”
周木乐了:“真够可以的。”他弯腰伸手在叶知让眼前晃了晃:“小让让,我是谁?”
“小……周叔叔……”
“成,还能认人,这小家伙酒量可以啊!”
裴景淮推开他,弯腰拍了拍叶知让的肩膀:“还能走吗?”
叶知让冲他傻笑:“小叔,甜甜的!可甜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酒杯,想给他也尝尝。
裴景淮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什么都好奇,叶知让,回家给我面壁思过!”
“小叔……你好凶哦!”她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捏了下他的耳朵:“外婆说了,总生气的人,会变丑!变成……丑八怪!”
周木看着叶知让做的鬼脸,和裴景淮铁青的脸色,努力憋着笑,半晌,他拍了拍裴景淮的后背:“那啥,你也别看什么烟花,赏什么月了,带着回家吧!醉成这样,睡着倒好说,回头闹起来,你可有的受了。”
裴景淮拽了拽叶知让的胳膊,没拉开,周木道:“行了,你思想纯粹,行为正派,抱一下能怎么着?”
裴景淮看了他一眼:“我就等着你以后有女儿了,看这话还能不能说出口。”
他打横抱起叶知让,让侍者把他的风衣外套盖在了她身上:“行了,先走了,今天多谢款待。”
“客气!”
从落云楼上下来,坐进车里,在等司机到的间隔,叶知让很不老实的一直往裴景淮身边凑,还嚷嚷着说头晕,不舒服。
裴景淮看着小孩,又无奈又生气,三四个人一起喝了半坛酒,她一个人就把剩下的半坛几乎全喝了,这小孩,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