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让叹了口气,关上了水龙头:“耳熟,你就放开我,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之前瞻前顾后,现在没顾虑了?”
她侧头看他,裴景淮趁机亲了下她的唇角,叶知让皱眉:“这算还了一次。”
“你倒是和我算得清,你明天什么时候去找你的朋友?”
叶知让甩了甩手上的水,拽开了他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侧身离开了他的怀抱。
“约在了十一点,今天早上谢然说,他妈妈听说我们要租房子,怕我们被坑,所以想要给我们赞助他们家在江城的一套闲置,不算房租,算谢然的入股。我和刘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谢然说先去看看,合适了再商量。”
裴景淮从她端着的果盘里,拿了颗苹果咬了一口:“倒是能省去一些麻烦,创业初期,能省则省。”
“他妈妈也是这么说的,等暑假和手续相关的工作完成后,刘梦准备先招个助理,负责一些售后之类的工作,然后我们再想想关于第一款玩具形象该怎么设计,设计完联系工厂打样,宣传,售卖,谢然还想根据玩具形象推出一些有助于宣传的小动画,这就又涉及到了美术领域,反正每个环节都不简单。”
叶知让端着果盘走出厨房,裴景淮跟在她身后,想了想:“这样一套程序走下来,你们那点儿钱能够?”
“一直到打样那一步,问题应该都不算太大,主要就是后续生产投入,销售之类的风险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暂时就想到这些,想法很天真,但我们也确实不专业,还是得慢慢摸索。”
“需要帮忙吗?”
叶知让把果盘放在茶几上:“不用,我们想自己试试,而且,小叔你想啊,你能帮我们解决很多问题,谢然的妈妈也能帮我们解决很多问题,那最开始牵头做这件事的刘梦呢?这件事的开端始于她的梦想,所以她是主角,不该被突如其来的金手指边缘化,她始终该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我和谢然也是因为赞同她的观念,所以才加入的。”
听了她这番话,裴景淮笑了下,虽然他觉得叶知让的想法确实过于天真,但出于尊重,也没再多说什么,年轻人嘛,总是要试错的。
下午吃过晚饭,裴景淮准备走了,叶知让想留下陪外婆,所以没和他一起离开。
她像往常一样一路把他送到了楼下,裴景淮上车前,看着她问道:“明天回家吗?”
叶知让摇摇头:“不回,外婆想让我留下多陪陪她。而且后天一走,再回来就是夏天了,又是好几个月。”
“也好。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机场。”
叶知让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叔,有件事我今天想了蛮久的。”
“说。”
“我觉得你好像忘了一些事,一些我觉得不该省略的步骤……当然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你的顾虑,你的人品我也信的过,时间问题我也不是不能等,就是我觉得,我不太喜欢像现在这种暧昧,让我没有安全感,很不真实。”
裴景淮皱了下眉,伸手揉了把她的发顶:“为什么会没有安全感?”
叶知让拉长音嗯了一声,抬头看他:“我也说不好,你要不自己想想吧……”她张开手臂,抱了他一下:“快上车吧,我也要上楼了,洗完澡记得吹干头发,别感冒了。”
“只抱一下?”
叶知让放开手后退了半步,她左右望了望,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就抱一下吧……”
裴景淮笑笑,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没有安全感,你别忘了,是你说的,我们先是家人。”
……
第二天中午,裴景淮站在落云楼顶层的观景台上,端着一杯茶远望着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江水。
周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从包厢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老裴,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就没见过谁家的客人吃个饭还得把老板薅过来作陪的。”
裴景淮喝了口茶:“反正你也闲着。”
周木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哈欠,他双手插兜看了裴景淮一眼:“就没见过你这么黏人的,算了,不惯着你,又能怎么着?说吧,又有啥事儿?”
裴景淮沉吟了片刻:“你说,她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谁啊?谁又不开心了?”
“叶知让。”
周木撇着嘴,满脸无奈:“我就知道,活该多问,你做啥了,她又不开心了?”
“我亲了她。”
周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干啥了?”
“我亲了她,抱了她,然后, 昨天早上起床后,她就有些不对劲了。”
“还……还睡了?”周木开始莫名紧张,他喝了口水缓缓,试着努力消化这个不亚于侏罗纪时期的恐龙复活的消息。
裴景淮皱眉:“我什么都没做。”
周木一口水没咽下去,被呛得咳嗽起来,他连连摆手:“你不用和我说得太详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所以你说,她为什么不开心?”
周木努力平复了一下突如其来的信息量,长舒了一口气:“对啊,她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裴景淮:“我觉得不是,我太了解她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我问了,她让我自己想想。”裴景淮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周木,周木接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咳嗽了几声:“我有个问题啊,你亲她,抱她,对吧?你在此之前又没有给过什么承诺?就比如,关系的进展有个交代?”
“我说让她等我。”
“然后呢?”
“这不算进展和交代吗?”
周木算是彻底无语了:“你让她等你,然后在没有任何具体承诺的情况下,你就先把人家亲了,你觉得合适吗?这要是再换个人,我感觉都是在玩弄感情。不是老裴,你都开窍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把关系定下来呢?亲都亲了,还差那一句话啊?”
裴景淮走到靠墙的太师椅前坐下,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杯缘:“可是我们并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事情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就比如我还不太敢想,她外婆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多么失望。”
“……”
“我以前让她用裴轻寂女儿的身份见过的那些人,在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后,又会怎么说她,周木,这个世界好像总是对我们过分宽容,对她们过分苛责。我得先想好怎么保护她,才能给出她最真实的承诺,我不想把她藏起来,我想给她最好的安全感,甚至是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