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何山的模样,我不自觉心中一动,感觉他的状态似乎不太正常,按道理来说,以何山的胆识和技艺,即便是陷入了绝望之中,先前也曾发出了沮丧的语言,但是,现在既然我已经稳住了形势,他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精神和斗志,甚至整个人都傻掉了呢?
一瞬间,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说,何山已经是被傀根子入体,变成灵傀了么?
但是,在此之前,那些傀根子一直都没能靠近我们,那么,那些傀根子是怎么上他的身的呢?
一时之间,我有些疑惑,但是随即想到方才有一颗傀根子落到了我的脖颈上,似乎是想要钻到我的肉里去,但是却被我摸下来拧碎了,所以,按道理来说,即便是何山也被傀根子沾身了,那么,以他的反应速度,他应该也可以轻易把那傀根子弄掉才对啊,那么怎么现在我反而没事,他却傻掉了呢?
不过,现在的情况紧急,我已经来不及想太多,只能是先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只剩下一条裤衩和一双鞋子,准备打持久战了。
当然了,我的衣服脱完之后,何山的衣服也是不能幸免的,正好他也傻了,所以我就继续扒他的衣服,先是上衣,把他的外套,衬衫都扒了下来,最后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这个时候,想必不知道情况的人,见到这个场景,还以为我们是要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其实我们的情况很纯洁,面对的形势很紧张,压根就没有那回事。
然后,就在我伸手去拽何山的汗衫,准备把他的汗衫也除下来的时候,手掌不小心摸到他后背心,然后不自觉手一哆嗦,竟是摸到他后背心上有一片肉疙瘩,然后我连忙转过去,把那背心掀了起来,然后一看之下,我差点被惊得叫了出来。
此时何山的后背心,两个肩胛骨中间的地方,竟是赫然趴着十几个紫黑的肉颗粒,全部都是傀根子,而且都在蠕动着,似乎是在往他的肉里钻。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上伸手一把将那些傀根子给抓了下来,抬手就丢到火堆里烧掉了,然后我回头再去看何山背心的伤口,发现那里已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里面隐约还有一些傀根子在扭动着,好像已经钻到肉里面去了。
这下子,我可是有些撑不住了,一不做二不休,将何山一推,让他面朝墙壁站着,然后按住他的肩胛骨,固定他的身体,之后则是用手里的小刀,将那血窟窿割开了一些,之后则是用刀尖将里面的傀根子一个个地剔了出来。
可以想象,这要是意识清醒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疼痛成什么样子,但是此时的何山竟然对此毫无反应,似乎完全不会感觉到疼痛一般。
然后我一连剔出来四五颗傀根子之后,终于见到里面隐约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然后就在那白骨的缝隙之中,赫然有一条白色的肉虫子一般的东西在扭动着。
这玩意不能再用刀剔出来了,我只能是丢到刀,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虫子,用力往外一扯,“嘭”一声把那虫子给扯出来了。
而随着我把虫子扯出来,何山却也是立时发出了“哎呀——我草——”一声大叫,然后全身一阵剧烈的哆嗦,两腿一软,下意识地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把那虫子烧掉,回身看着他,发现他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似乎是恢复了意识。
见到我看着他,他于是就有些无奈和尴尬地说道:“草他个娘唻,老子修了这么多年,灵台三尺土都筑起来了,就剩下后背心这一个气门,那混蛋居然也知道,竟是偷偷阴了我一把,这次算是运气好,幸好你误打误撞给我剔出来了,不然的话,今天可真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灵台三尺土?什么意思?”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何山问道。
听到我的话,何山擦擦汗水,对我道:“以后再和你说,”,然后他伸手捡起地上的小刀,之后又从我口袋里扯出来一张纸符,放到我手里,转身对我道:“给我贴在伤口上。”
听到他的话,我连忙照做,给他贴上了,正好那伤口有血迹,正在凝固,符纸贴上去就粘住了,然后就见到何山转身对着甬道里面一声怒喝道:“老不死的鬼东西,你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敬你是前辈,低声下气求你,你还不要脸了是不?非要把我往死里逼,既然这么着,那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来来来,你有种的就出来跟我单对单,不要躲在水里日蛤蟆,谁躲着是谁是乌龟王八蛋!”
何山的话音落下之后,那甬道里面先是没有什么声音,但是片刻之后,却只听里面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哼,可怜可笑,你以为老子是怕你么?若不是你带了一个龙鱼鬼来,老子早就把你生吞活剥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狗叫?!”
“龙鱼鬼?”听到这话,何山不觉是下意识地看了看我,接着面上的神情竟然是有些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怪道老婆子,还有老头子对你这么看重,原来是慧根天成,哼,不错,不错!”
“啥意思?你们说的是啥意思?龙鱼鬼?莫不是说的是我?”我看着何山,愕然地问道。
“这里还有第四个鬼吗?!”听到我的话,何山很不忿地对我说完,随即却是抬头看着那甬道里面,有些得意地喊道:“哼哼,老妖怪,你知道厉害就好,龙鱼戏金蟾,这是天物相克,今天可不是我故意来找你麻烦,而是你自己运气不好,实话不怕告诉你,我进来之前,还真不知道这小子有这能耐,所以,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一条,那么,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消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劝你现在就乖乖投降,免得毁了你一世修行!”
“嘿嘿嘿!”但是,面对何山的话,甬道里面却只是报以一阵嘲讽式的冷笑,尔后却只听到:“小子,你也太小看我老人家了,你以为一条还没有完全跳过门的龙鱼就能威胁到我了吗?现在我不出手,只是陪你们玩玩,既然你小子现在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那我老人家倒是要好好讨教讨教,看看你手底下到底有几斤几两了,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胆敢这样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