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妍听着杨妈妈的话,又看杨妈妈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自己也十分清楚,不到万不得已杨妈妈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个的,虽然三妻四妾是常事,但是哪个娘家人不希望以后的姑爷独宠自己家的姑娘呢。
林姝妍蹙着眉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杨妈妈见状也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为难,若非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愿意开这个口。
可如今卫子轩独宠徐子柔,而徐子柔与自家的姑娘又向来不睦,若是再进来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分走卫子轩的心不说,怕就怕新人与徐子柔联合在一起,那自家姑娘日子就更艰难了。杨妈妈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不如把玲珑阁伺候的丫头,挑一个懂事的开了脸,这样即便生了庶子,也能跟林姝妍亲近。
可,可,陪嫁来的姑娘只有春桃一个,她也是左右为难...
过了好一会儿,林姝妍淡淡的说道,“妈妈的意思我何尝不知,可是您还记得崔姨娘吗?”
“记得,当初她也是沈氏身边的贴身丫头,为了拢住老爷,沈氏给她开了脸。”杨妈妈淡淡说道。
林姝妍叹了口气,“说的就是这个,我还记得,当初崔姨娘跟在沈氏身边时,沈氏可是十分倚重她的,崔姨娘是沈氏身边的大丫鬟,也是十分有脸的,可,自从沈氏给崔姨娘开了脸之后,你在看她们二人还似从前那样吗?我出阁之前,虽与沈氏交集不多,可我也有所耳闻,二人如今虽没有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也已经面和心不和了。”
说完林姝妍淡淡的看着烛光,缓缓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若是让我把夫君的侧室当做姐妹,我是做不到的,并非是我善妒,我可以善待她们,但是要我和她们做姐妹,不可能。况且,你也知道,我出阁前,国公府上门退婚的事情,府里都知道,故而我出阁的时候,只有春桃和你愿意陪我过来,她们大概都觉得跟着我日后会吃苦,为此祖母还发了好一顿火。说起来,别人都以为我这相府嫡女在府里过的是多么金尊玉贵的生活呢。我不怪她们,可如今我只有你们两个亲近的人。若是开脸,难道我让春桃去吗?若是她自己生了这个心思便罢了,但我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她推出去,我做不到。况且,我心里早有打算,等春桃再过一年,我替她找个好夫婿,嫁了,总好比给人做妾强吧...”
杨妈妈闻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们姑娘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内里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也罢了,就这样吧。
...
不出林姝妍所料,卫子轩中举后,又有国公府出身的加持,很快就定好了去翰林院供职,一时间满府上下都萦绕着喜气。
与此同时的,卫子轩也不能再以读书为由推脱纳妾了,毕竟卫子轩成婚两年,膝下犹空,且卫子轩这代本就子嗣单薄,只有他和卫子然两个男丁。卫子然至今尚未娶亲,所以传宗接代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卫子轩身上,这个谁也阻挡不了。
为此国公夫人还专门叫了林姝妍过去,说了好一会子话,一边让她放宽心,一边又告诉她,哪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一边安慰她,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是正妻,即便纳妾也是越不过她的等等,林姝妍一一应下,她知道,国公夫人再喜欢她,也要为国公府考虑,更何况,卫子轩和林姝妍,孰轻孰重,国公夫人心里门清儿。
出乎林姝妍意料的是,徐子柔这次倒没有大吵大闹,要知道往日但凡提这个话题,徐子柔都会闹一场,而卫子轩竟然也没有再推脱,林姝妍心里呵呵,什么海誓山盟,也不过如此吧...
许是有徐子柔这个反面教材在前,这次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十分谨慎,亲自下场替卫子轩挑选妾室。这次她们没有看上京城里官眷家的庶女,有徐子柔在前,即便是庶女,那也是正经小姐,有了什么事儿,处置起来实在为难。
她们更不可能给自己儿子找一个风尘女子,挑来挑去,她们看中了一个教书先生家的女儿,家世清白,又读书识字,颇通文墨,这样不至于和卫子轩没有共同话题,最主要的是那女子长的貌美,且身段窈窕,更更重要的是在国公夫人这个过来人眼里,她觉得这个女子是宜男相,这下皆大欢喜,想必卫子轩也会喜欢。
定好人选后,国公府就开始操办起来纳妾事宜,自然林姝妍这个主母跑不脱,林姝妍忙了一日,定了新人的居所,又安排人收拾停当,又把伺候新人的奴仆挑好...等等一切事宜都准备完毕后。徐子柔上门了。
她目光不明的看着林姝妍,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姐姐当真贤惠,我曾以为那些给丈夫张罗纳妾的正妻都是脑子有问题,试问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如今看来,在这个时代,这不过是常事吧。呵呵”
林姝妍看着徐子柔,想说什么又没说,徐子柔淡淡的看着院子里的花,过了好一会儿又缓缓说道,“姐姐这里当真是清秀雅致,比我那里强多了...”随后徐子柔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看了林姝妍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不言语,她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我和姐姐之前有过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想必姐姐心里也是不喜欢我的吧,也对,咱们也没到了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姐姐不用担心,我无事,只是过来略坐坐,这就走了。”
春草扶着徐子柔起身,徐子柔走到门边,又转回头看着林姝妍,淡淡说道,“也许姐姐才是清醒的,什么时代做什么样的事情,像我这样的,怕是痴心妄想吧。”
随后,转身离开了玲珑阁,留下面面相觑的林姝妍和春桃,她们二人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徐子柔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实在不怪她们啊,只是徐子柔惯于做这小白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