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静悄悄。
一只白狗驮着一个白胖的小奶娃,在忠毅侯府穿梭,快如闪电。
一个起夜的小厮耷拉着眼皮,一错神看见道残影,还以为自己瞎了。
叶思琛在床上睡的很安稳。
叶七七踩在狗背上,努力去够桌上的舒痕膏。
够不着。
哮天犬翻了个白眼,直立起身子,用嘴刁起来,把瓶子放到地上。
叶七七摸了摸狗头。
【哮天你真棒!我怎么没早点想起你来。】
【来,张嘴,把你的牙齿亮出来。】
哮天犬都要以为她想把那药给它吃了,这个小奶娃却伸出一根手指,在它的牙齿尖上一划拉,鲜血流了出来。
一滴血滴在狗嘴里。
哮天犬整个犬都酥麻了。
这是什么仙露?
感觉涨了几百年的灵力。
再看叶七七的眼神就变了。
尾巴不由自主地摇起来。
叶七七往舒痕膏里滴了一滴,然后剩下的嘬进嘴里,不浪费。
【把它再放回去,放原位哦。】
哮天犬张嘴衔起瓶子,摆回桌上,又左推右顶,确保放在原位。
叶七七摸摸狗头。
【你好乖哟!】
起夜的小厮放完水准备回去睡觉,又看见一道反方向的诡异残影,吓得跌坐在地上,死死捂着嘴。
第二天一早,满院子的小厮丫鬟,在追一条白色短毛细狗。
它灵巧的左闪右避,钻草丛,跳台阶,十几个人,愣是没一个能碰到它,倒是把追它的人累个够呛。
“狗子,来来来,给你好吃的。”有个机灵的小厮给它丢大棒骨头,它连看都不看一眼,眼神还颇为高傲。
一个小丫鬟说:“这狗也是奇怪,只在主母院中乱窜。”
“这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还是费管家老成些,吩咐人:“去把看门的那几条狗牵来。人治不了狗,狗还治不了狗么?”
不一会儿,一黑一黄一花,三条狗被一个老汉牵进院门,个个神气活现。
“谁能赶跑那条野狗,晚上加鸡腿。”老汉说完狗绳一松,三条狗撒丫子地跑。
老汉跟费管家邀功:“费管家您放心,我这几条狗,远近闻名的凶,跟别的狗打架,从来没输过。”
草丛中几声狗吠此起彼伏,片刻后安静下来,众人惊呆了。
三条狗垂头丧气地跟在白狗身后,那白狗嘴里刁着三根狗绳。
狗遛狗?
奇闻!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狗队经过,老汉觉得面上臊的慌,脱了鞋子就要去打狗。
白狗嘴里的狗绳一松,那三条老汉从小养大的狗就围着他,吠的可凶了。
太吵,把叶七七吵醒了。
【娘亲抱,七七去门口看热闹。】
萧晚清还在梳妆,便让红萼抱她出门。
白狗一见叶七七出来了,叫声立刻悦耳起来,乖巧地向她跑去。
红萼警惕地把叶七七举高,用脚尖对着白狗,随时准备把它踢飞。
“哪来的野狗,伤到七小姐怎么办?”
那三条侯府家生的狗,又立马把红萼围起来,好像在保护他们的大哥。
叶七七满脸兴奋,睡了一觉,差点把坐骑给忘了。
“咿呀咿呀”人类幼崽还不会说话,真麻烦。
【娘亲,快来呀,娘亲。】
萧晚清听到呼唤,顶着梳了一半的头跑出来:“七七,娘在这儿。”
“怎么这么多狗?”
【娘亲,那条小白狗是来保护七七的,留下它好不好?】
管家上前汇报:“禀夫人,这野狗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萧晚清说:“那就留下吧,侯府还养不起一条狗么?”
小白狗乖巧的趴在地上,以示没有攻击性,他新收的三个小弟也有样学样,都趴在地上。
【好耶,娘亲最好了,七七喜欢娘亲,么么哒。】
萧晚清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抱过叶七七:“好啦,今天是七七的满月宴,我们要早点进宫去。”
【带狗去,它叫天天,去了保护我。】
萧晚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带狗不带鸡,合适吗?
【带天天。】
【带天天。】
萧晚清有点想打孩子,算了,亲生的。
这次叶七七的满月宴,全侯府的人都受到了邀请,但除了萧晚清的子女,其他人都不太高兴。
叶贵妃和皇后争宠的事,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叶七七作为皇后的外甥女,满月宴摆在宫里,这摆明了是给皇后的面子,他们叶家人可不想要。
叶七七作为主角,被萧晚清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红艳艳的小衣服,显得喜气洋洋。
小手里还攥着根狗绳,那头拴着一条威风八面的小白狗,多少透着一股子人仗狗势的感觉。
出门的时候,叶思琛带着帷帽,萧晚清想劝劝她,又担心言多必失,只轻声叹气。
“侯爷呢?”老夫人临上马车前问。
侯爷的贴身小厮说:“侯爷昨夜一个人出府,至今未归,奴才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老夫人压着薄怒低声吩咐:“去桂花巷看看吧,宫中设宴,不好迟到。”
桂花巷里,齐雨柔缠在叶时行身上,忿忿不平:“天赐的满月宴,就摆了一桌,老夫人赏了个金锁,你四弟和弟媳给了六百两银子,寒酸得要命。”
“都是一个爹,凭什么我女儿这么委屈,她女儿就可以在宫中风光办宴席?凭什么?”
叶时行也很郁闷,天赐出生的时候,天有吉象,明明是飞黄腾达的命格,可两次想把她换成嫡女,两次都失败了。
真邪门!
“柔娘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天赐放你身边养也好,将来我将你和三个孩子一起迎回侯府,堂堂正正上族谱。”
叶七七的满月宴在宫中大操大办,比前几个月五公主的满月宴还要好,叶贵妃抱着五公主列席的时候,眼睛就没笑过。
“哟,三小姐怎么了,这里又没外人,带着帷帽做什么?”叶贵妃听柳氏说了叶思琛破相的事,故意拿话让萧晚清难受呢。
叶思琛乖巧行了个礼,声音嘤咛细软:“姑母见笑了,琛儿近日伤了脸,不便示人。”
若不是实在喜欢七妹,她根本不想出门。
叶贵妃笑容就越堆越多,向她招手,用疼惜的口气说:“快过来,姑母看看。这宫中好药多的很,一会儿姑母给你拿一点。”
叶思琛走过去悄悄撩开帷帽一角,象征性地给她看一眼,就合上了。
五岁的四皇子站在椅子上,调皮地一把掀掉叶思琛的帷帽。
露出一张水灵的脸,肤若凝脂,白璧无瑕。
准备看笑话的叶贵妃就僵在那里,一同呆住的还有忠毅侯府全家。
以及太子。
萧晚清的眸色如曙光破晓:“想不到这舒痕膏有如此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