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本将军都五十多了,有生之年又有几年?黄口小儿,你这买卖不划算呀!”令狐朗语带讥讽。
叶如松说:“老将军若是答应,如松必定日日求神拜佛,求佛祖保佑令狐将军长命百岁。”
“呵。”令狐朗冷笑一声,未置可否。
“那若是本将军赢了你呢?你可愿意放全部越人平安离开?”
“没问题。”
令狐朗有些犹疑,不知道叶如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将军可是还有顾虑?”
“你说的单挑是点到即止,还是死生不论?”令狐朗眼前的诱饵实在很大,他没办法拒绝。
哪怕真死在叶如松手上,他也希望救剩余兄弟们的性命。
叶如松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叶如松起誓,与令狐将军的比武点到即止,绝不伤及性命。”
令狐朗豪爽一笑:“好,本将军同你比。”
双方将士退散开,留出宽阔的场地供两位主将一对一单挑。
越人丢失的心气又恢复起来。
毕竟令狐朗是出了名的悍将,经验丰富,而对面不过是个十几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越人只觉得叶如松是心态膨胀了,都等着看他的好戏。
那边魏人也不理解,明明可以直接团灭了越人,拿令狐朗的人头去魏帝面前邀功,为何叶如松非要搞个单挑?
万一输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只有叶七七无比期待,一脸兴奋。
【大哥加油!】
【大哥最棒了!】
“铛。”
铜锣一敲,比武开始。
叶如松和令狐朗各骑一马,各持一杆长枪,向对方冲去。
马踏扬沙滚滚。
叶如松在靠近令狐朗的时候,蓦地将长枪从后背滑过,转了个圈,从右手换到左手。
接着他的身子后仰,灵巧地躲过了令狐朗呼啸而来的枪头,一勒马缰,迅速调头,从后面戳中令狐朗的马屁股。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越马一声惨叫嘶鸣,倒在地上。
令狐朗反应也很快,在马中枪的同时,已经从马背上跳下,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并没有受伤。
按理说,此局已经算是叶如松获胜。
因为他完全可以不戳马,改戳人。
可令狐朗只觉得输给毛头小子太丢脸,脸上火辣辣的。
他又借助翻滚从地上拾起枪,向叶如松的腿刺去。
叶如松左手的力气也很大,大力一挥,打掉了令狐朗手中的长枪,还令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老将军的脸更挂不住了。
比反应,比力气,都输了。
魏人开始一片嘘声。
越人沉默汗颜。
令狐朗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叶如松单膝跪地,抱拳道:“是本将军输了……”
叶如松跳下马,扔了枪,上去扶起令狐朗:“老将军快快请起,如松受不起啊受不起。”
令狐朗诚挚地说:“果然叶家枪法妙绝,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他捏了捏叶如松隆起的大臂:“好小子,力气竟然比老夫大。”
叶如松有些羞涩地垂下眸子。
“哈哈哈……”令狐朗长笑之后,高声道,“愿赌服输。本将军令狐朗承诺,有生之年绝不带一兵一卒踏入魏境和宋境。”
“好——”魏人振臂欢庆。
越人低头不语。
接着令狐朗摆低姿态问叶如松:“接下来,我们这些残兵,叶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叶如松正色道:“请老将军命他们丢掉武器,卸去盔甲。”
令狐朗清了清嗓子,高声命令:“所有越人,丢掉武器。”
越人们不情愿地把手里的武器都丢在脚边。
“卸甲。”
越人们开始扒衣服。
边脱边哭。
丢盔弃甲,接下来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叶如松骑回马背,对着越人们高喊:“你们若是和令狐将军一样,承诺有生之年绝不踏入魏境和宋境,便可归家去。”
越人们面面相觑,皆茫然。
令狐朗有些感动。
他原以为叶如松即使顾忌他的威名不杀他,也不会任由越国精锐回国。
毕竟他令狐朗有名有姓,不敢轻易背信。
而那些士卒,都是无名之辈,肯不肯信守承诺也无法考证。
“叶将军此言当真?”令狐朗问。
叶如松视线至高而下:“自然。他们都不是天生的侵略者,不过是被你们越帝逼迫的一杆枪。”
他举起手中的长枪,高声将每一个字清晰地送入在场越人耳中:“只要你们归家后安心种地,侍奉双亲,教养子女,不再与魏国为敌,我也不愿意多沾鲜血。”
他振臂高呼:“两国和平!”
魏人也随之高呼:“和平——”
越人抹着泪,举拳高呼:“和平——”
这一刻,魏人和越人都喜极而泣。
谁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刀口舔血。
和平,真好!
叶如松还没有班师回朝,魏帝就收到了越国的降书。
当时正在早朝。
黄内官兴奋地跑进殿内:“陛下,大喜啊!”
由于过于激动,被门槛绊了一下,还摔了一跤,帽子都掉了。
他顾不上捡帽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陛下,越国使臣求见。这是他递上的降书。”
魏帝也有些激动,但清了清嗓子,矜持道:“不过是越贼的降书而已,你何至于如此失态?”
“念!”
多少年了,终于让南越低下了高贵的头。
这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刻。
必须与臣子们共享。
“是!”黄内官声音越发尖细。
“南越国主阮显,谨拜奉表于大魏神武皇帝陛下:臣遭妖孽蒙蔽,奸臣误国,实不该逆天而为,与大魏国相抗。”
“天道伐越,越当自省。今以黄金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大米一千万石奉上圣朝,为越宗社生灵祈哀请命,望息大魏神武皇帝陛下与皇后之怒。”
魏帝脸都要笑僵了。
阮显还挺懂事的,相当于把魏军的军饷给补上来了。
“另割让滁州,鄢州和泛州三城,着使臣清点三城百姓名录,一月后割城交接。”
黄内官刚念完,福王就大叫了起来:“好!没想到本王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见到越贼主动割地赔款!安国公主果然是我大魏福星啊!”
满殿臣子皆为魏帝贺。
太子忽然跪下:“父皇,这越贼果然鸡贼,降书里包藏祸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