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莲连忙下跪,慌忙摇头:“若是报官,我也是曾经的帮凶,没有好下场,所以我不想报,而且,谁知他们会不会和那些狗官有勾结,要不然那么多人去报官过,怎么也没家抓他?这都是我猜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是没有道理,吕南星也是如此想,且报官程序繁琐,他们怕是今日出不了小林镇。
“我会去凛中,你想去哪里?”
周玉莲猛然抬头,对上吕南星的眼神后,又慌忙看向别的地方。
“小兄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吕南星出门以后就一直是男子打扮。
“好。”
又走了几日,几人终于到了凛中。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其他危险,越往南边,天气就越暖和,吕南星完全可以不用披风。
看着路上渐渐出现的河流,她心思飘忽:前一世她多笨啊,原来天下有那么多不一样的风景。
“这越是往南,水就越多。”
“嗯,凛中是最靠近西北的拥有码头的大城市,也是个物产丰富的地方,我已经期待凛中府给我的惊喜了。”
图鲁眼含期待说道。跟着幸运女神是对的,否则除了京城,他根本不知道大魏还有那么多令人惊奇的地方。从肃宁到凛中一路上的地貌变化太大了,和封宛很是不同,难怪能生产那么多不同的物种。
吕南星心中也很期待,若是肃宁府容不下他们姐弟,天下还有许多地方他们可以去。从前是她狭隘了,她不如周玉莲,境地如此,还敢为自己脱离苦海拼一把。
世间又有多少妇人愿意为自己一拼,郁郁而终似乎已是较好的结局,如她般万箭穿心,也是她从来不懂争取的结果。
午间时分,他们找了很多家酒楼,凛中的每一间大酒楼里几乎座无虚席。
“我打听了,因为最近丰收,各路商人聚集于此,所以人才如此多。”
吕南星和图鲁他们只能散开,分别和他人凑一桌。
吕南星客气的走到一个桌子旁,对还有三个位置的桌子暂用主人扯着粗重的嗓子问道:“这位兄台可介意小弟三人坐这儿?”
对面的人不动声色打量着吕南星:“小兄弟请坐,小兄弟看着不是本地人,这是路过?”
“啊嗯,是,我是来凛中做生意的商人。”
吕南星抱琴和周玉莲三人就坐了过去,周玉莲还抱着孩子。
对方打量着吕南星的同时,吕南星也在打量着他。
此人生得甚是好看,这是第一眼的感觉,虽是男子,有男子之英气,但若这张精致的脸放在一个女子身上,也是毫不违和的,可也不算上男生女相。
这世上竟有男子长成这副模样,吕南星一时间看得着迷。
对方见吕南星如此,似乎也没什么不自在,这副模样,大概是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眼,哪怕是男子看到。他已经习以为常到可以忽略。
男子身形大致和凌展差不多,但凌展一看就是武将的样子,而这位却是显得更翩翩公子一些,却也不似一般读书人柔弱,自有一股矜贵在。
【这人生得也太好看了。怎么不做做遮掩?】
男子不动声色看着吕南星,他似乎听到对方在说话,但她明明没有张嘴。要说是周围其他人说的嘛,也不可能,他对声音的传播方向还是能判断的,真的就是这位,而且是女子的声音。
难道是幻觉吗?
男子仔细打量着吕南星,她相貌平平,身形不高,看起来有些瘦弱。
吕南星虽然穿了许多衣裳,在寒冷的地界还能用披风遮挡住瘦弱,但在这边,实在无需裹披风,因气候竟如此宜人。
好在抱琴每日给她精心化妆,硬是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化成了丢到人群也认不出的模样。
当然,出门在外,抱琴也将自己扮成了男子模样。
周玉莲虽然明显是女子,但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害怕被人见到,也害怕见人,应该说不出那句话。
而这两位咋看一下是夫妻,却没有夫妻之间的感觉。
“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凛中?”
“是。”
“如今此正值丰收粮食之时,交易人员颇多,大概和人拼成一桌,也有助于商人之间谈成合作。”
“原来如此,那是店家高见。”
吕南星见对方面善有礼,幽默风趣便忍不住也多说了几句,对方也能不知不觉间取得她的信任,不一会儿二人就聊了许多,像是一对早就熟识的老友。
他们从各地百姓的穿着习惯,说到饮食,又从方言说到声音与方言是不是有特定的配对,又说到许多地方的特产,为何会产生那样的特产等,相聊甚欢,直到周围许多客人都已用餐结束离开。
他们也互通了姓氏,对方姓萧。
“兄台着实学识不凡,谈吐风趣,定是走过许多地方。鄙人佩服。”
吕南星幼时同爹走过一段时间的商,见过不少风土人情,且本身就聪明伶俐,加上那一箱子“破书”,她对许多东西都有独到见解,让懂得欣赏之人不得不佩服。
“兄台学识更是惊人,小弟不及也。”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凌展廖胜迟裴芳芳之流,出身条件再如何好,学识上都差了别人很多。
窗外阳光正好,坐在窗边的几人正好能晒到,暖融融的,不烤不焦,画面和谐又安逸。
饭后,见周玉莲对陌生之地总有几分惧怕,吕南星猜是因为对方经历所致,便也没有让她跟着她们跑。
“我们在凛中要待上一阵子,周姐姐若是不想出门,可以一直待在客栈,之后我们会回肃宁,您若是想出门,也请告知一声,以免我们找不到您会担心。”
周玉莲点头道:“小兄弟请放心,我虽对许多事情害怕,但决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因自己的原因给救命恩人造成麻烦就大可不必了。
吕南星吃过午饭,便去给谢府递了一张拜贴,很快就收到了回帖。
她仍然女扮男装去谢府拜见谢敏山。虽然她女扮男装,但谢敏山是知道她是女子的,之前就通过信,所以,谢敏山接待她的时候,也让夫人刘氏一起出来了。
谢敏山是一儒雅的中年人,倒是不像商人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和老夫通信那么久的,竟然不是你的父亲,也是老夫大意了。你父亲的字老夫不是没见过,写得一手好字,但对方说他的手受了伤,老夫也就没有过多去怀疑。”
“那人是我二叔,如今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