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受了伤之后,马上回了京城吗?”
“是去年十月归京,当时离受伤已经过去一个月,本以为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谁知一直不见好,就回了京城治疗。”
如今承恩侯夫人在外头焦头烂额,承恩侯也在外头,房间里就只有受了伤的承恩侯世子和吕南星四公主两人。
吕南星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背后。难怪来这一趟,需要如此掩饰,这毒根本就不是受伤的时候留下的,而是……算算时间,是回了京城之后。
回京之后谁要承恩侯世子受伤呢?如今承恩侯也因身子不行上不了战场了,但兵权还拿在侯府手里。
她是不是不该来京城?
她若是偷偷治好了承恩侯,会不会被杀了。
还好她用了另一张脸。
一时间吕南星想了许多,就是没有考虑要不要救人。人是一定要救的,谁让她是大夫呢。
“解毒是可以的,只是需要一定时间。”
四公主兴奋,终于有人说能治了,小神医果然厉害。
“需要多长时日?”
“一个月吧。”
一个月如何让人不发现,这是个问题。
“我会想办法,孟小大夫,真是太感激你了。”
吕南星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感激什么,如是真的感激,就不会拉她下水了。当然,她也可以装作不会治,但皇后娘娘那一关,她就过不去,说不定出不了这个京城,她就被暗杀了。
吕南星在承恩侯府的兵荒马乱中出了府,因被迫卷入麻烦的境地心情不好的她就想走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经过一个巷子,就见一个女子拉住一个中年男子,她转身要离开,就听到那女子说:“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啊。”
“唉,那个情况,你也见到了,用药都止不住血,你们拖了这么久才找大夫,这可不能怪我医术不好,我可是救过很多孕妇的,就算是大出血的产妇,我也不在话下。”
大夫喋喋不休却没有再进去给孕妇再看看的意思。
待那大夫离开后,那女子好慌慌张张,似乎找不着北,不知道该怎么办,吕南星上前说道:“我家世代行医,可以给你家娘子看看。”
女子看到吕南星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说自己懂医术,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不管是不是骗子,就让人进了租住的房子。
吕南星着实吓到了,这孕妇,竟然是吕柳儿。
吕柳儿不是被赌坊那伙人卖到青楼了吗?这是被贵人赎了身,还怀了贵人的骨肉,还是京城的贵人?还算有几分本事啊。
吕南星不知道她当初设计将廖胜迟送到青楼,遇见的女子,就是吕柳儿。
吕柳儿面色发白,痛苦的捂着肚子,整个人躬成一个虾。
“娘子,这位是大夫,娘子,你怎么样了?”
吕南星也有些面色不好。她不是那么喜欢吕柳儿,可是当她因为差点小产,孤独的挣扎时,她有几分感同身受。
吕柳儿是外室,而自己曾经是小妾,和一个外室差不多的小妾,若不是她一直喝避子药,若不是是她一直抗争,如今吕柳儿的样子,也可能就是她的样子。
这一刻她生出了同情,不是对吕柳儿这个人,而是对她的命运的同情。
等等,吕南星想到突然有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这人该不会就是廖胜迟的外室吧?算算她的月份,廖胜迟回京城的日子,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可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吕南星给开了药。这难不倒她。
她让那丫鬟去抓了药,亲自照顾她喝下药,又进行了针灸。
丫鬟见主子脸色好了许多,血也很快止住了,下跪朝吕南星磕了好几个响头。
吕南星感慨,吕柳儿倒是有福气,能遇到那么好的丫鬟。
吕柳儿很快醒来,听说孩子保住了 ,也想下跪给吕南星道谢,被她果断制止了。
“我看小娘子的脉象,像是舟车劳顿了许久,这可对胎儿不好,今后几个月,最好都躺着。”
“果真是神医,什么都瞒不过您,我家娘子就是刚从西北到京城探亲。”
吕柳儿制止了丫鬟继续往下说。
吕南星杏眸微闪。
“我给你们写一份食补的药膳,小娘子除了要好好休息外,最好能照着我给的食谱做吃的。”
“多谢神医了。”
吕南星提出告辞,并且告诉对方自己暂时落脚的地方。她猜自己很快会到承恩侯府住下,但抱琴会住在外头,万一吕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去救她和孩子。
廖胜迟可真应该感激她啊。
不过,她之所以会写一份那么贵的食谱,是为了让她们很快没有银子,然后去求助她的男人,她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廖胜迟。她猜吕柳儿身上银子不多,若是每日都按照这个菜谱吃,很快就要倾家荡产,必然要去找那个男人。
她让抱琴平时去跟着吕柳儿两人,正好她很快就会去承恩侯府住上一段日子了。
裴芳芳今年没有参加任何一个宴会,不仅因为颜家败落,廖胜迟被牵连,还因为她还和廖胜迟成亲一年,还没有怀孕的迹象。
她大嫂二嫂都已经有了孩子,廖胜迟在家中本就没什么本事,不受重视,如今还没有孩子,她就更不受婆婆待见了。
婆婆给她寻了大夫,也没见诊断出什么毛病,裴芳芳是个跋扈的,和廖胜迟吵架的时候,就总提既然不是自己的毛病,就是廖胜迟的毛病,廖胜迟气得面色涨红,就特别想念吕柳儿。
他写了好几封信给吕柳儿诉说思念,但吕柳儿没办法写信给他,她没有地址,于是本来想生了孩子再去京城的吕柳儿,忍不住提前到了京城。
只是她没想到,到了京城想见到廖胜迟如此困难,不敢去敲门,也无法写信,让丫鬟去守着永宁伯府的大门,好几日了,都没有见廖胜迟出门。
今日她要亲自去伯府守株待兔,路上就撞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