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孤刀得到芩婆的答案,怒气攻心,一口血喷涌而出,顺着他下巴流在他所钟爱的南胤华服上。
他的所有衣服甚至都绣着五爪龙,野心昭昭,可现在一朝被打回原形,他都不曾醒悟。
“那又如何?李桑夷四南胤皇四后裔又如何?他还不四败在我的手桑!”他只有从这件事上才能找回自己的信心。
反正封磬不知道,他便偷梁换柱又能如何?杀了李相夷,杀了所有的知情人,就不会有人知晓此事了。
虎落平阳,他只有忍,忍到封磬来救自己的那日,他才能报仇雪恨。
李莲花自从破了那层名为‘兄弟情’的迷障,他对单孤刀脸上的小表情都能猜了个七七八八。
要说方小宝像谁,这方面实在像极了单孤刀。
方小宝把天真单纯全写在脸上,他的生父单孤刀便把阴狠算计也全表露在眼神里。
“单孤刀,收起你复仇的心思。”
李莲花向外指了指,“你是在等你的手下封磬?可惜了,他不会来。”
“你嗦森莫?”
“相夷,我先回屋休息,单孤刀便交由你处置,师娘不会放过他,你也无需多顾及我的感受。”
李莲花目送师娘离开,芩婆是真的看不下去这样的场景,背影也带着萧索的滋味儿,让李莲花心里很不好受。
芩婆对两个徒儿并未有什么区别待遇,但单孤刀杀害了漆木山,实在让她无法做出原谅他的举动。
她也没资格替死去的丈夫原谅任何人,更何况,单孤刀还差点害死了李相夷。
李莲花拎着单孤刀的后衣领,像拖垃圾一般把单孤刀拖到祠堂,那里有漆木山的牌位。
“你现在师父这里好好向他赔罪,让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单孤刀破罐子破摔,“你还能怎么杀了我?凌迟?腰斩?挖心剖肝?”
“不,”李莲花抬脚走出去,在踏出门槛时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会向整个大熙,整个江湖扬名你冒名顶替是个西贝货一事,让你此生都沦为一个笑柄,这辈子注定在别人口中是个失败者。”
“啊啊啊啊啊!李桑夷!我要杀了你!”
李莲花不顾他歇斯底里的喊叫,把门关上,让他日日夜夜面对着师父的牌位,看他作何反应。
卿谧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眼尾一挑嘴巴一歪,坏主意蹭蹭往上冒。
一张符被贴到门板上,黑气汩汩涌出,她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单孤刀啊单孤刀,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阎王爷了。”
“阿卿,你在干嘛?”李莲花看她鬼鬼祟祟,往门板上拍了什么东西,又整个人笑得诡异,以他的了解,她多半又要捉弄单孤刀。
“给他的思过增添些乐趣咯,别提他了,李相夷,你答应我的美食呢?”卿谧重翻旧账,把李莲花说得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又定神回想,才记起解毒之前答应了她要给她做许多美食。
李莲花瞬时汗流浃背,这些日子的确是忙忘了,“阿卿啊,我这厨艺虽说能吃,但还没有到美食的地步,你再宽限我几日?”
“你要几日?”
他抿着嘴认真思虑后说出了一个期限,“一辈子。”
浪漫主义终结者卿谧却没有觉得他的话带有绵绵情意,她蹙眉,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辈子?你要饿死我?”
李莲花神色都带了无奈,果然他家阿卿还是那个木头脑袋,“傻瓜,我这是把一辈子许给你…”
“许一辈子是好,但你答应我的要做到。”她双手缠上李莲花的胳膊,两人便这么依偎着去云隐山之上的树林闲散漫步。
“不对!”卿谧忽得想起什么,“阿飞呢?他都去了好几日了,那笛家堡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别出了岔子。”
“那,我们去那里看看?”李莲花算算日子,笛飞声已经去了三日,还没有给他们回过信。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单孤刀…”李莲花生怕师娘自己在这儿出什么岔子,不敢把她独自留在这里。
“这你放心,单孤刀走不出那间屋子,封磬的人也寻不到这里。我在云隐山周围设了隐形阵,单孤刀门口还贴了符,这周围还有我的傀儡小人,放心就是。”
李莲花这才放心,二人也没有驾着莲花楼去,卿谧直接为他展示了什么叫腾云驾雾的术法。
他一边新奇,还不忘抱紧了卿谧的纤腰,时不时吃点儿豆腐。
“这修道确实是方便极了,早知不去习武,跟着你修仙也好,这婆娑步短板还是太明显,不能行长途,没有助力之处也无法坚持太久。”
李莲花羡慕着腾云驾雾之术,还不忘思索自己婆娑步的不足之处。
“这有何难?你的内力我都能助你修成扬州慢,婆娑步也能帮你修成御剑行,往后你可以踩着少师到处跑。”
“那倒是真的不错…”
笛家堡也并没有很远,他们到的时候笛家堡已然人去楼空,只剩下坐在院中的胖胖笛家主。
笛家主只剩一口气,他坚持着这一口可能是在等谁来救,但眼前只是一个活阎王还有个妻管严。
李莲花上前探了探笛家主的伤,内力刚劲,确实是笛飞声所伤。
但笛飞声去了哪里?
李莲花问他笛飞声去了哪里,笛家主口齿不清吐露了几个字,含含糊糊还滴落几滴血。
“说不清楚就别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活不了几个时辰,我们先走,看看附近有没有阿飞的踪迹。”
卿谧素来没有耐心,眼瞅着问不出什么,她果断选择离开。
李莲花也顺着她的脾气,说走就走,完全不顾身后笛家主的死活。
笛家堡位置偏僻,少有人烟,几处空地的地面有打斗痕迹,甚至有血液的喷溅残留。
看脚印,很可能是一大批人齐攻笛飞声带走了他。
笛飞声的仇家,且能与他一战的无非就那些人。
但他们却并不觉得带走笛飞声的是旁人,应该是那个最爱他的女人。
地上掉落的芍药花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