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十二月。
在气候没有变得难以捉摸之前,二十四节气还是非常准的。
“大雪”时下大雪,是那么的合理……
与上场雪的温和不同,从前一天下午开始飘雪花,断断续续整整下了一夜后,转过天一早刀子一样的北风刮的人睁不开眼,让曲某人有种回到小时候东北的感觉。
呃~没错。长大后东北的冬天和小时候东北的冬天,完全是两个冬天……
小丫头里面穿着背带大棉裤,上身碎花布小棉袄,外面套着烫绒裤子和烫绒衣服,最外面再裹上一件大棉猴。
脚上棉袜子套五眼棉鞋,脑袋上套帽加线帽,手上一副用绳挂在脖子上的棉手套,妥妥的全副武装。
费力的把书包挂脖子上,笨卡卡的出门一溜小跑的往学校冲。
只要跑的够快,就可以在身上热气被寒风吹散前,冲进温暖的教室……
教室里之所以在大降温时还能依旧温暖,根本原因是有暖气。
想要暖气足够热,要有足够多的煤。
戏剧学院和话剧院家属区内的两处锅炉房,之所以敢往热乎里烧,主要是因为基金会给了三千五百吨计划外无烟煤。
哪来的?
三辆车跟煤炭口换了九千五百吨。
除了煤外,汽油、粮油、肉蛋、海产、盐糖、棉花布料、罐头点心……基金会财务保险柜里锁着一大堆“票”。
有些是用车换的,有些是用彩电、收音机、相机、胶卷之类的“小日子货”换的。
把东西从南方拉回来的铁路老大哥不会白干活,雁过拔毛是少不了的。
不白拔,基金会的人出差购票,不再需要外事口给开介绍信了。
另外,基金会还通过捐赠的方式,再加上相关领导的批准,顺利与305医院、帽儿胡同小学和五中完成挂靠,有了定点医院和定点学校,解决了看病和子女就学问题。
眼见单位保障有力,基金会的员工心态上的变化是明显的。
以前即便工资给开的高高的,依旧有不少人在忧心待遇、供应、教育、劳保之类的现实与长远的问题。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担心,两年合同期满后能不能留下来……
小丫头出门后没多久,谢楠披着大衣从西跨院进到车库,摸了下小破车的机盖子,站阳光房里冲正房喊:“车热啦~”
“来啦。”曲卓拎着蓝布棉大衣出门。
干部服里面只穿着毛衣毛裤,跟街面上普遍臃肿的人群相比,显得精气神十足。
穿的单薄,跟上下班有车,家里和单位暖气给的好有一定关系。
更大的原因是,曲某人现在体格贼好,可以说气血旺盛。
这要归功于贰金鹏温补的药酒泡好了,跟嚼完满嘴中药味的三精丸比,每天晚上干两钱,简直不要太方便。
而且,效果肉眼可见的好。
呃~~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好……也不好。
说好的温补呢?
有点想念港岛的八爪鱼牌小火炉了……
小破车突突突的冒着白烟儿奔单位的路上,谢楠吭哧吭哧的好几次想开口,但……矫矫情情的就是不吭声。
曲卓最近有点燥,不耐烦的催促:“你倒说呀?真费劲。”
“嘿~”谢楠干笑:“你……明晚有空吗?我想请个假。”
“你要不要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曲卓哭笑不得。
“……”谢楠的脸腾的一下通红。
“请假干嘛?约会?”曲卓好事儿的问。
“……”谢楠脸烧的比暖风温度都高,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那位杨春燕确实挺厉害。谢楠头脚回来,后脚就得到信儿了,直接杀到单位……
曲某人当时在跟测试,没看到。据说人家姑娘直截了当的问:处对象,干不干?
谢楠个完蛋玩意,尴尬的差点当场去世,拉着人家姑娘奔没人的地方去。
别误会,外面……外面没人的地方。
最后怎么着了不知道,反正上周天请一回假了。这回周五又请假,不知道什么节目。
曲某人好奇的想八一八,可见小谢同志太尴尬了,没好意思再逗趣。
眼看前面就要到单位了,谢楠才透着心虚的开口:“她父亲……来京城开会。想,想见见我。”
“哦~”曲卓恍然。
谢楠又补了一句:“也想见见你。”
“啥?”曲卓直接被干愣了。
“就是……他父亲很忙。正好进京嘛,想见一下我,也顺带着……不是,是想见一见你,顺带着见见我。”
“不,大哥……”曲卓被干的有点懵圈,捋顺了下思路,问:“你的意思是,杨春燕的父亲想见咱俩?”
“嗯。”
“他见你我能理解,见我为点啥?”
“呃……到时你就知道了。”谢楠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很大的干部?”曲卓试探。
“挺大…不能说,到时你就知道了。”谢楠吭吭哧哧的。
“切~完蛋。”曲卓甩了个鄙视的眼神,心里不在意的合计:“顶尖的那几位小爷都溜熟,再大能大哪儿去?
关键是……见准女婿没啥说的,见我干嘛?还有个待字闺中嫁不出去的小女儿?
哥们有对象了呀!?不会是想赶鸭子上架,强行拉郎配吧?”
好吧,是曲某人想多了。见他,自然有见他的原因。
而且,有时候“大”不“大”,还真不能单纯的从职务上看。
想见他的还不止一位呢。
更让曲某人想不到是,见就见呗,还被他干红温了一位。
血压直奔两百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