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恋看见,男人的眸底猩红的一片。
他面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吸血鬼。
贺司恋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人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傅沉聿猛的掐了上来,直接将她摁在了桌面上。
他张嘴,对着贺司恋的脖子处就咬下去。
跟进门的季风吓了一大跳,“少爷,少夫人!”
他朝他们冲过去,却见贺司恋抬手,在傅沉聿就要咬上她脖子时,用力一劈。
傅沉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高大的身子,整个的压在了贺司恋的身上。
贺司恋有种会被他压爆的错觉。
她直接将男人推开。
却不想,
“砰!”
傅沉聿整个人连人带椅往后重重的拍了下去。
季风又吓了一跳,“少爷!”
他冲过去已来不及,他家少爷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
季风抬头擦冷汗,【少爷可别摔傻了啊!】
贺司恋上前,同他一起将傅沉聿扶起。
男人双目紧闭,脸面仍苍白如此。
“他这情况有多久了?”贺司恋皱眉问道。
“五分钟。”季风如实作答。
在此之前,他一眼就看出了傅沉聿似乎不大对劲。
想起贺司恋所说的,少爷体内有两种毒,毒发时人的性情会大变。
既然是毒,那就只有贺司恋能救治。
所以,他才急急忙忙跑下楼去找贺司恋。
他也看见了贺司恋就在唯悠集团前。
至于快不行这种话,他一时嘴瓢了。
他多少猜测出爷情绪不对是因为看见少夫人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就是,传说中的吃醋了……
贺司恋没再多问什么,而是让季风同他一起将傅沉聿扶下躺在沙发上。
她蹲在一旁,开始为他把脉。
接着取出银针,往傅沉聿身上扎。
扎针完毕,她就坐在那静观男人的脸色。
季风悄眯眯的退了出去。
-
话说明自影和戴心萝被堵在了唯悠集团门外。
明自影老不爽了,但看那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压下了硬闯的冲动。
他退到了一旁,干脆抬起了他手中的笛子,然后,开始了——吹笛。
一声声清脆嘹亮的笛音如潺潺流水般传出。
戴心萝浑身打了个颤抖,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孔雀东南飞!
这祸祸的美男吹的是孔雀东南飞!
这厮的一通操作,着实属于另类。
再加上那一身汉服,更惹人注意。
没多久,一众人立足于此地,含笑着对明自影指指点点。
戴心萝抬手擦冷汗,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三步。
嗯,她跟他不认识。
唉(??︵??)
“有毛病!”她嘀咕道。
就在这时,有位美女上前,掏出了一百元钱,放在了明自影面前的空地上。
“太可怜了,帅哥,拿去用吧。”
又有几个年轻的女孩掏出了几张人民币放下。
戴心萝,“……”
明自影,“……”
他娘的,他看上去这么像要饭的吗?
他只是无聊吹个笛,顺便等贺司恋。
却被人当成了要饭的!
戴心萝怀疑,这些女孩都是见色起……怜。
就在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就是富婆。
富婆走到明自影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很快流露了满意的光芒,
“如果你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富婆说着递上来一张名片,一双小眼睛不离明自影,“想清楚了联系我。”
“好呀,谢谢美女。”明自影笑着接下了名片。
戴心萝最先反应过来,又往外移了几步。
-
唯悠集团。
办公室。
时间缓缓流淌。
傅沉聿面上的吸血鬼颜色褪去。
平日里的红润恢复。
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丝丝汗珠。
贺司恋取出银针。
傅沉聿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傅沉聿像是失了神,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幽……”男人嗓音微哑,透着一丝性感。
“聿少,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贺司恋没有一丝不自在。
“我没事。谢谢你。抱歉。”傅沉聿从沙发上坐起。
贺司恋问,“在毒发作之前,你有没有做了不一样的事情?”
她现在没办法探查出他体内的另一种是什么毒,所以,必须了解这种毒在什么情况下发作。
那次在小岛上,他的毒发作,她以为是月圆之夜才会出现的事情。
现在看来,不是。
当她抬起头时,对上的,又是一双眼底猩红的眼眸。
下一秒,傅沉聿又扑了上来,同不久前的那次一样,张嘴就要咬贺司恋。
贺司恋再次把他劈晕。
“少夫人,少爷他……”季风紧张得不得了。
贺司恋用针将傅沉聿扎醒。
结果,傅沉聿第三次扑向她。
无奈,她只好第三次将他打晕。
再刺破自己的血,滴进傅沉聿的嘴里。
傅沉聿第四次醒来,这一次,终于正常了。
贺司恋得出了定论:傅沉聿毒发,需要用血,才能将他的神志唤醒。
跟在小岛上的情况是一样的。
“司恋,对不起。”傅沉聿抬手揉着太阳穴。
那里,隐隐作痛。
后颈也疼。
“有没有伤着你?”他担忧的问。
贺司恋摇头。
她想起先前没得到的答案,便问,“在毒发作之前,你有没有做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她想知道,是什么触发了毒的发作。
傅沉聿沉思了一下,回,“并未作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站在窗前,看着她同别的男人在一起,冒了一肚子的酸醋。
贺司恋无奈,只好交待季风有什么事就给她电话。
又想到了什么,说,“如果聿少再发作,症状跟刚才一样的,你就给他滴血。”
季风已经看到贺司恋是怎么做的了,忙点头,“是,少夫人。”
听见这一声声的“少夫人”,贺司恋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动作,令傅沉聿心头一紧。
【她看时间做什么?】
听见他的心声,贺司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抬头望向傅沉聿。
男人掩饰得极好,她看不见他眼底的紧张。
“你好好休息。”贺司恋起身往外走,“有事给我电话。”
现在的时间,民政局还没下班。
傅大少爷刚才发狂了一次,她总不能这种情况下把人拽去离婚。
贺司恋离开。
傅沉聿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后,直到她人影消失,也没收回视线。
-
贺司恋走出了唯悠集团。
一出门,就听见了悠扬清脆的笛声。
是一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阵阵笛声砸进耳膜,堪比天籁之音。
什么人在这种地方吹笛?
贺司恋狐疑。
抬眼看去,笛声传出的地方,被一群人围观。
而人群外,站着表情麻木的戴心萝。
似是猜到了什么,贺司恋嘴角抽了抽。
“心萝。”她走过去。
听见声音,戴心萝回神,忙迎了上来,“司恋,你没事吧?”
“我没事。明自影人呢?”贺司恋问。
闻言,戴心萝有些无语的抬手一指。
指向了那一群人。
贺司恋走过去,扒开人群。
果然,一眼看见了明自影。
他坐在长椅子上,吹着他的长笛正来劲呢。
而他的面前,堆了一地的钞票。
贺司恋都惊呆了。
这是开笛子演奏会是吧?
又有一位女士将一张百元钞票放到了地面上,笑得一脸的春色,“太好听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笛声。”
“帅哥,再来一首。”一曲终了,人群里又有人叫道。
明自影已经看见了贺司恋,他起身,冲围观的人扬唇一笑。
刹那间,像是百花齐放。
这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引得怀春少女们尖叫不已。
“抱歉,我吹了很多首,今天累了,就不吹了。”明自影语调轻柔,那温和的嗓音,差点让人耳朵怀孕。
“好吧。帅哥,那你什么时候再吹笛子?在哪里吹?”又有人问。
“吹笛子只是我的兴趣,事实上,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明自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汉服,笑,“看见了没?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汉服。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过些日子可以到日月心诊室附近,我的工作室计划开在那里。”
“日月心诊室在哪里?”有人问。
明自影说了地址。
贺司恋又被惊了一把。
好家伙,这是不声不响,就开始给他的工作室做宣传了。
嗯,顺带把她的诊室也打了一把广告。
最后,一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明自影将地上那一堆钱收起,也不数,一股脑塞进了袋子里。
贺司恋目测,估计有上万块钱。
明自影笑眯眯的,“走吧。哥哥赚了钱,请你吃饭吃。嗯,戴小姐,一起吧。”
戴心萝吞了吞口水,“……好啊。”
不久前,她还嫌弃他来着,说他有毛病。
可是,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人家就凭本事赚到了上万块钱。
他不偷不抢,靠自己的音乐才华。
很厉害。
她佩服他!
已是晚饭时间,几个人进了饭店的包间。
得知消息的傅沉聿又又又酸了。
他看了眼时间,很好,过了六点,民政局下班了。
那么,他可以跟他的妻待在一块了。
就这样,傅沉聿直接杀到了贺司恋等人所在的餐厅。
他推开门,当看见里面的人时,顿了一下,旋即含笑道,“好巧。我以为这里没人。”
明自影顿时黑了脸,【该死的保镖,我就不信他是碰巧。】
戴心萝眼睛蓦的一亮,【哇,好帅!】
是真的帅。
比身边这位汉服男还要帅上百倍。
不过……
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
她突然想起自己住院那天,站在贺司恋身边的那位戴眼镜的高大男人。
她一下子将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她伸手碰了碰贺司恋,低声说,“司恋,这是你请的那位保镖吗?”
听力极好的傅大少爷,“……”
他就这么像保镖?
贺司恋尚未来得及回应,戴心萝又小声嘀咕道,“可是他的气质看起来更像王者,那种久居上位者的冷然气质。我平时只在小说里看见,那些个大总裁,总能让人感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现在,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
贺司恋微微一笑,轻声说,“他是傅家大少爷傅沉聿,不是什么保镖。嗯,唯悠集团也是他的。”
明自影一听,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啥?唯悠集团的大老板不是个中年油腻男吗?”
贺司恋笑,“那你看看他是不是?”
明自影一下子被噎住了。
所以,不久前,贺司恋是会傅沉聿去了?
戴心萝在一旁暗暗咋舌。
她突然想跑路。
这是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少爷,她看一眼,就觉得怕。
传言傅大少爷已经醒来了,再想到他同贺司恋的关系,一下子就弄明白了。
是贺司恋救醒了傅大少爷。
“聿……聿少,不……不好意思……”她吞吞吐吐。
傅沉聿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迈开长腿进门,“既然碰到了一块,那就一起吃饭。”
他说着,径直走到贺司恋的身边,落座,“不介意吧?”
“我很介意!”明自影磨着牙回道。
傅沉聿抬眼看向他,目光淡漠,“这顿我请。”
明自影,“……”
“瞧不起我是吗?这顿我请!”
一顿饭下来,除了贺司恋和傅沉聿,明自影和戴心萝都吃得心不在焉。
戴心萝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跟男神吃饭。
嗯,傅沉聿成为植物人之前,那可是云城女孩子们心目中的男神。
不为什么,纯纯因为他长得太帅,就被女孩子们推上了男神的位置。
这一顿饭,可以说,戴心萝吃得胆战心惊的。
晚饭结束后,贺司恋同傅沉聿告别。
傅沉聿问,“明先生可有住处,如果没有,我让人安排。”
明自影冷哼了一声,“别!可不敢劳烦傅大少爷。我有住处。我要跟司恋回家。”
傅沉聿眸色一沉,他看向贺司恋。
后者点头,“是的。”
毕竟是师父的儿子,师父对她比自己的生父还要好,她敬重师父。
师父的儿子,她也当是哥哥一样的对待。
贺司恋载着明自影和戴心萝离开,傅沉聿眸光沉沉的盯着那车尾。
“少爷,怎么办?”季风为自家大少爷操透了心。
傅沉聿不语。
季风试探性一问,“少爷,要不,您也搬到贺家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