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翰垂下眼帘。
祁肖也低下了头。
两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悲伤的情绪。
“你们是有什么苦衷吗?”贺司恋看他们不说话,又开口道。
“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助你!”傅沉聿接过话。
他相信贺司恋的直觉不会错。
如果是十足的恶人,她是不屑出手相救,更不可能花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在他们的身上。
祁翰,【我听哥哥的。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祁肖,【他是傅家大少爷,是不是真的能够帮助我们?】
【不可能!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助我们?】
【我更愿意相信贺司恋!也不要相信傅大少爷这种人!】
【那些富贵人家有几个是好东西?】
贺司恋抬头扫了一眼傅沉聿。
这位爷莫名其妙躺着也中枪,为他默哀一秒钟。
冷不丁被心爱之人看了一眼,傅大少爷又又又脸红了。
不过,贺司恋没看见。
她问祁肖,“你不肯说,难道打算一直这样装神弄鬼下去?解决得了问题吗?”
听她这么一说,祁肖牙一咬,像是作了很大的决定,“好!我说!因为这一片区域的开发,我们的爷爷奶奶死在了这里。后又因安全问题,死了十个人,开发商用钱打发了他们的亲属,作了封口费……”
祁爷爷想要阻止那些人。
毕竟他们老一辈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很多年,是他们的根。
人老了,并不太想挪窝。
怎么劝都没用。
老人家说了会签同意书,但是还想再多住两天再走。
可谁想,当天老人家遇见了混混,狠狠的推了老人家一把。
老人被送到医院,第二天就撒手归去。
祁奶奶跟祁爷爷的感情很好,祁爷爷走了,祁奶奶也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当天晚上就上了吊追随祁爷爷去了……
祁父认为父亲的死亡存在蹊跷,想讨要说法,想要往上告,结果途中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至今已三年。
而祁母受不了刺激,精神出了异常,每天跑到这里又哭?? (??  ̄?? ̄? )?? ??又笑。
最后诊断出精神分裂症。
可是上头一直没有说法,祁肖兄弟俩被当成闹事的,多次被驱赶。
祁肖武力值高,能以一敌百,可他不敢用武力解决,因为一旦动了手,他百分之百会被抓起来关进去。
所以他只能忍着。
他心中有恨,他家破人亡,而那肇事者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哪怕十几条鲜活生命没了,对他也只不过是损失点小钱罢了。
那十个人,都是极其贫困的人,他们只能拿钱妥协,出了谅解书。
可祁肖心中有恨!
他不相信父亲的车祸是意外,甚至还查到了真相,是有人买通了肇事司机。
他以为能见到光明,可谁想,一纸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甩到了他面前。
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是他祁肖本人……
最后,为了报复,他就在这开发区里装神弄鬼,传出这里是“死亡之地”。
从“女鬼”身上传出来的哭笑声,其实都是祁母的。
祁母当年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哭泣。
最开始的哭笑声,是真实存在的。
那些开发商地产商之类,大多信风水,信邪……
他们不敢再动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工地被迫停工。
最后外界传的老板被抓,其实根本不是……
贺司恋静静的听着,关于这片开发区的恩恩怨怨,她难以置喙些什么,但……
“我是医者,你父亲和母亲,或许我可以先见他们一面。”她轻声道。
祁父祁母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敢保证什么。
只有见到人之后才能确定。
祁肖抬头看向她,眼中划过了希望,“好!贺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吧!”贺司恋看了看天,“夜已深,你们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说。”
祁肖大喜,“贺小姐,谢谢你!”
祁肖兄弟俩很快离开。
贺司恋同傅沉聿回到了车上。
傅沉聿侧身过来为贺司恋系安全带。
贺司恋,“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说两只手伸过去。
傅沉聿的大手好巧不巧就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轻颤了下。
然后,脸红了。
贺司恋,“……”
!!!
她抽回自己的手。
傅大少爷装作没人事似的,实则心里慌乱得像一千匹马奔腾而过。
终于系好了安全带。
傅沉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丝汗水,【好紧张!】
贺司恋,“……”
她十分肯定,傅大少爷没谈过恋爱。
要是谈过恋爱,绝对不是这般纯情模样。
傅沉聿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
贺司恋不解,“怎么了?”
傅沉聿作了个深呼吸,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贺司恋。
“司恋,你相信祁肖所说的吗?”傅大少爷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跳,淡定一问。
贺司恋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黑乎乎的一片。
她摇下车窗,就听见了一阵阵虫鸣。
“他应该没有说谎。”贺司恋低低的说道,“他父亲成为植物人,母亲患上精神病,也是真的。”
“对!”傅沉聿点头。
关于这片开发地皮,事关贺司恋,为了保证贺司恋无后患之忧,当年的事,他的确做了调查。
查到的资料与祁肖所说相差不大。
“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贺司恋喃喃道。
她又想起了师父明空。
傅沉聿张了张嘴,“那……司恋有什么打算?”
“明天见了祁父祁母再说。”
“好!”
—
回去的路上,祁肖很兴奋。
祁翰不解,“哥,你傻笑什么?”
祁肖想要把唇角的弧度压下,但怎么也压不了,“没什么!”
“哥,你说贺司恋说的话可信吗?她说她是医者,可看她年纪轻轻的,她还说她是明幽,可明幽不是五六十岁了吗?”祁翰提出怀疑。
“不,她就是明幽,她救过我!”祁肖十分肯定的说。
祁翰问,“你说的是几年前在山里被毒蛇咬伤她救了你的事情?”
祁肖“嗯”了一声,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类似于幸福的笑。
“那她真的能治好爸妈吗?”祁翰又问。
听见弟弟提起父母,祁肖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消失。
半晌,他摇头,“我不知道!”
祁翰,“……”
那你在高兴什么?
“哥,死亡之地已经落到了贺司恋手里,我们的女鬼还要继续吗?”
祁肖摇头,“不了!我相信她!”
虽然不是知道贺司恋将那块地皮买下是为了什么,但他相信,贺司恋绝对不是那等无良商家。
—
贺司恋和傅沉聿回到傅家聿园已是午夜时分。
聿园里静悄悄的。
傅沉聿问,“司恋,你饿不饿(ˉ﹃ˉ?)?”
贺司恋未来得及开口,肚子已经很应景的替她回应,响了两声“咕咕”声。
她点头,“饿(ˉ﹃ˉ?)!”
傅沉聿的心跳突然加速,“那……我去给你下碗里面吃?”
贺司恋惊讶,“你会煮面条?”
她觉得像傅沉聿这样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是不可能会下厨的。
“会。”傅沉聿满意她的反应。
贺司恋突然想起在小岛上的时候,男人愤怒洗衣服的样子。
会洗衣服,煮面条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用麻烦啦!”贺司恋摆摆手,“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傅沉聿忙说,“不麻烦,刚好我也饿(ˉ﹃ˉ?)了,顺便煮你一份。很快就好。”
贺司恋,“……好!那谢谢聿少您了!”
“不用客气!”傅沉聿快速进入厨房。
生怕贺司恋拒绝。
生怕贺司恋发现,他其实是想专门为她煮一碗面。
贺司恋趁机回卧室洗澡。
—
用餐厅里,傅沉聿往锅里加了冷水。
在等水开时,他用平底锅煎鸡蛋。
他细心的把煎得金黄金黄的鸡蛋雕成了一个心??形。
看着漂漂亮亮的心形鸡蛋,傅大少爷的表情是这样的:Y(^_^)Y
只不过,转念一想,“会不会吓着司恋?”
如果把老婆吓跑了,他岂不是很惨?
于是,傅大少爷的表情又变成了这样:●︿●
他盯着心形鸡蛋两秒钟,最后把它切成了一块块。
然后再着手煎荷包蛋。
当贺司恋洗了澡从楼上下来时,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她走进用餐厅,就看见用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汽腾腾的面条。
面条上面搁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汤里飘浮着切得非常好看有型的葱花。
“哇( ?д? )!”贺司恋发出了一声感叹。
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傅沉聿回头,当看见贺司恋身上穿的是睡衣时,只觉脸上有些发烫。
服他心里很高兴。
贺司恋其实穿的是最普通款的棉质睡衣睡裤,规规矩矩。但傅沉聿却很高兴。
为了什么?
因为这表明贺司恋不再把他当成外人!
“趁热吃吧!”他开口,声音透着一丝哑。
听上去十分的性感。
贺司恋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你嗓子不舒服吗?”
傅沉聿,“……”
“没有,可能……有点干……”
贺司恋点头,“我以为你喉咙不舒服。”
她说着坐了下去,执筷,开吃。
吃了一口,她眼睛一亮,“真好吃!”
傅大少爷高兴得不得了,“如果你喜欢,以后我每天给你煮!”
贺司恋愣了愣,说,“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你身中狼魂之毒跟我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傅沉聿,“……”
好吧!
直女就是直女!
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他松了一口气。
却也有点小失落。
患得患失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暗恋吧?
贺司恋很快把面条吃完。
一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还在极其优雅的吃面。
她感叹了一声,长得好看的男人,看他吃面也挺赏心悦目的。
吃好了面,贺司恋起身要把空碗端厨房里清洗。
总不能再让傅大少爷去洗碗。
“我来。”傅沉聿取过她手中的碗,“你已经洗漱,我来就好。”
他说着,人已端着碗进厨房。
贺司恋差点朝他竖大拇指。
真是个居家好男人!
“聿少,谢谢你。”贺司恋抬高声音。
傅沉聿唇角弯了弯。
“那我先回房间了。”贺司恋又说。
傅沉聿温柔回应,“好。”
贺司恋回了房间没多久,傅沉聿就洗好了碗。
他刚从厨房走出,耳边传来“喵”的一声,一道橘黄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窜出。
是小七。
眼见它就要跳到怀里来,傅沉聿一个转身避开了去。
小七一头撞墙上,“喵”,它摔到了地面上。
小七,“……”
傅沉聿,“……”
小七眼巴巴的看着他,委屈极了。
傅沉聿无奈,“我说过,以后我只抱她。”
看小七很伤心的样子,傅大少爷试图给小七出主意,“要不,你找别人抱去?吴嫂,或者季风,聿都行。”
小七,“喵~~”
主人,真讨厌!它抖了抖身子,然后,不满的跑了。
—
傅沉聿回到卧室。
看见贺司恋正站在阳台处。
他走过去,“怎么了?”
贺司恋看了他一眼,笑,“吃得太饱,消消食,再睡。”
她不等他开口,又说,“我以前从不吃宵夜,这是第一次,聿少,谢谢你。”
她又说谢谢!
能不能不要对他这么客气?
“第一次”三个字让傅大少爷红了脸。
生怕自己想太多,他说,“一会你先睡。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睡诚床,我睡沙发。”
贺司恋,“……好!”
傅沉聿快速退了出去。
贺司恋觉得,另外一张床最好尽快安排上。
总不能一直让傅大少爷睡沙发!
—
第二天。
早上用过早餐,傅沉聿去了清禾集团。
而贺司恋则直接开车离开了聿园。
她已经跟祁肖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半路上,贺司恋从后视镜上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子跟在她身后已经很长时间。
她慢,那辆车也慢。
她快,它也跟着快。
如此一来,这白车是在跟踪她!
贺司恋一时猜不出,对方到底是谁,跟踪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突然加速,把车子拐进了一条小路里。
白色也紧跟着进了小路。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白车爆胎了。
它被迫停在了小路上。
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
他蹲下身子想要检查车轮胎。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一蹲,他就再也起不来了。
甚至全身任何一个关节都动不了。
不远处,贺司恋回到车上,重新启动,直往医院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