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饥肠辘辘的陆弘举才看到石达开出来。
对方的大轿也已经等候了不少时候,石达开一上去,迫不及待地要走。
陆弘举跑着、喊着:“殿下留步。”
石达开一见是陆弘举追来,忙令落轿。
陆弘举喘着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请翼王无论如何尽快把李福佑的这支部队借给自己。
翼王也觉得眼下最多稳妥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便立即从身上摸摸出一块令牌,交给随从。让李福佑立即带兵进城区,听从陆弘举的指挥。
安排好后,陆弘举辞别了翼王,回巡按府衙等候消息。
刚到府衙,还没坐下,李再春急匆匆跑进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陆弘举问:“不是让你盘问那老头吗?想起什么了?”
李再春晚一边拉过马来,一边说:“走,去牛市街。”
陆弘举不再问,两人立即招呼随从直奔牛市而去交。
此时,段其文的堂叔快给被带来,指认出段其文的老宅。
陆弘举问:“不会错吧,冲进去抓错人就尴尬了。”
李再春肯定地回答:“绝不会错。”
陆弘举一挥手,众军兵上前敲门。
半天也不见回应,陆弘举便命令撞门。
众人于是合力把门给撞开了。
大家冲进去一看,什么人都没有。仔细搜了一阵,发现里面不止住了一个人这么简单。
李再春分析:“看来,除了段其文,另外还有人住。”
陆弘举挨着把屋子搜了个遍,说道:“有人住,就会有蛛丝马迹。仔细再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不一会儿,他们在就在一间屋内找到一串佛珠。
李再春问:“这是什么?段其文信佛?”
陆弘举仔细看那佛珠。见有一百零八颗,最大的一颗似乎是翡翠做成,对应着一颗红玛瑙珠子,连着一串细珠,缀着五彩丝线的穗子。
“这个不像是普通佛珠。你看,前有佛头,对应的后面有一串背云珠。有些像朝珠。” 陆弘举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朝珠?清朝官员用的?”李再春问。
陆弘举点点头:“确切地说,至少五品以上官员。”
李再春吃惊不小:“你的意思是,这里住了一个清朝官员?”
陆弘举环顾四周:“再找找。看来是条大鱼钻进了天京。”说着,陆弘举把那串朝珠收入怀里,继续翻找线索。
大约搜了半个小时,也没什么收获。陆弘举断定,对方一定是察觉到情况不对,跑了。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报告,说李福佑在巡按衙门等候。
陆弘举对李再春说:“你留下再看看。我先回去。段其文肯定还在城里,跑不掉的。”
李再春问:“要不要留暗哨,秘密布控周围?”
陆弘举说道:“对,如果搜不到什么线索先撤回吧,留几个暗哨也好。”说完立即返回巡按衙门。
到了深夜的时候,陆弘举已经和李福佑完成了新一轮布置。
除了明面上的城防部队,暗中的石达开亲卫军也掌握了重要位置的布防。
这是一个双方角力的夜晚,一个在明防,一个在暗攻。
石原派出了两个日本忍者参与行动。此时此刻,也已经像幽灵一样隐藏在城市的角落。他们无需休息在客栈,也不用躲藏在人群中。只要像一只蝙蝠,倒挂在树梢上,便能混过所有机警的人类。或者像一只野狗隐藏在墙角,随时出击捕获猎物。
陆弘举确认了所有的防范已经到位,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巡按衙门。见李再春,蜷缩在桌案上呼呼大睡。
此时虽还是八月天气,但衙门设在瞻园内,有些凉气。他脱下自己的战袍,披在对方的身上。自己则轻轻拉过一张椅子,靠在上面打个盹。
眼睛刚疲劳得支撑不住我,微微合上。只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猛地一惊,一手抓住那手,一手要抽出刀来。
这时,只觉得那手小巧柔软,温暖细腻。借着烛光一看,是陈露露。按在刀上的手,松开了。
陈露露轻声细语:“轻点,别把再春吵醒了。”
陆弘举慢慢坐起:“你来有什么事?”
陈露露说道:“几天没见你,怕你累坏了,给你炖了点参汤送来。”
陆弘举说道:“我还好,你留给再春吧。”
陈露露轻轻把陆弘举拉到院子:“在这儿喝,喝完了进去。大家都有。”
陆弘举拗不过她,只得捧起递过来的碗,一饮而尽。
陈露露有些惊讶:“喝完了?”
陆弘举一抹嘴:“喝完了。”
陈露露说道:“我这么辛苦,指望你慢慢喝,怎么也要点仪式感吧。”
陆弘举一听,好像明白了似的,深施一礼:“多谢贤妻关爱。”
陈露露娇嗔道:“去,谁是你的贤妻。连恋人都还没正式认过呢。”
陆弘举一听:“对呀,明天等事情结束了,我当众宣布,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恋人。”
陈露露害羞地把头一低,抽走陆弘举手上的碗,转身就走。
陆弘举回转公堂内,见李再春睡得动也没动。便去摸摸陈露露留下的另一碗参汤。
突然,李再春发话了:“别碰,那是留给我的。”
陆弘举尴尬地笑了:“原来你醒了。我就是看还热不热。”
李再春嘿嘿一声:“幸好你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然被我逮个正着。”
陆弘举憨笑道:“哪能呢。快趁热喝了......”
夜很快就过去了。
当黎明的光线照进巡按衙门时,陆弘他们早已饱餐战饭。准备出城迎接英国使团的到来。
陆弘举骑在马上,对旁边的李再春和周进说:“我还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隆重的外交活动。你们看,这沿街的旗帜,多么鲜明耀眼。”
李再春感叹:“想不到,我们竟然代表国家成为外交官员,要是能上电视多好。”
周进好奇:“电视是什么?”
陆弘举想了想,好不容易找了个形容的说法:“电视好比一缸水,我指着那缸说声‘开’,水里便会倒映出我们现在骑着马迎接使团的画面。”
周进疑惑地嚷道:“这么神奇啊。我也能进去吗?”
李再春说道:“能,只要靠近我们的人都能进去。”
周进一听,立即拨动他的坐下马,尽量贴近陆弘举。
见周进这副认真的样子,陆弘举忍不住了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