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汉墨生无可恋,现在赵边城也同样生无可恋。
偏偏这第七楼,又不能假手于人。
野哥也真是的,每次弄乱又不整理。
他为什么要跟来啊?
——
鹿星野翻了很多古籍,还是没有找到炼尸的详细文献。他小时候见过的那本,怎么也找不到了。
难道悯心上了第七层把书偷走了?
鹿星野烦躁挠头,从书堆里站起来。走到茶几前盘腿而坐,面色有些难看。
“野哥,”赵边城坐了过来,“没有找到吗?”
鹿星野摇头,“汉墨呢?”
“他说回学校。”赵边城声音有点闷。
这小子!
鹿星野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难怪肚子饿,抬起头问,“有吃的吗?”
“冰箱里应该有一些。”赵边城起身进了隔间的厨房。
一墙之隔,厨房是现代风格的装潢,厨房用具都是智能家电,使用方便。赵边城拿了一袋速冻饺子,“野哥,随便吃点水饺怎么样?”
“都行。”鹿星野坐下来,神色疲惫,他支着侧脸,看着赵边城忙碌。
赵家小少爷,挺贤惠!
赵边城很快就煮好,端了一碗水饺上来,“野哥,你赶紧吃,吃饱睡一觉补补眠。”
从鹿鸣山庄出来,鹿星野一刻也没停歇。
——
上官月这会到了天祁宫。
江岂早早就把房间收拾好,她最近心神不宁,院子也没出,院中事务都交给长老们处理。悯心炼尸像根刺扎在她的心里。
她天天做噩梦。
她做为天祁宫一宫之主放任不管,过不去良心这关,却又没有好的办法阻止。正巧上官月说要来天祁宫小住,分散了些许注意力。
进了屋,江岂一脸慈爱,桌上盛了两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上官月和玄十二没客气,洗了手直接开吃。
“江姨,你熬的粥真是一绝,仍是记忆中的味道。”上官月边吃边说。
江岂展开笑容,“喜欢吃就多来一碗,锅里还有。”
“那就不客气了,这次得多住些日子,接下来要麻烦江姨了。”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跟江姨不用客气。”江岂笑眯眯的,几日堆积在心中的郁气也舒散了不少。
年纪大了,还真是需要有人陪伴。
看着这两孩子,江岂陡然生出想收养个徒弟的念头。
早年上官云劝她收个徒儿,她不肯,一门心思找女儿。这么多年,不是没察觉悯心在欺骗她,只是她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她早就知道悯心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吃过饭,上官月打发玄十二去看看姜画乔和文嘉宁。
玄十二刚离开,上官月这才走到江岂身边,神情郑重,“江姨,你这有方便谈话的地方吗?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你。”
江岂深深的看了眼上官月,顿了顿,“跟我来。”
“江姨,等一下,我拿个包。”上官月回到卧室,从百宝袋掏出安隅师太给的箱子,用背包装了起来。这才拎着包来找江岂。
片刻,江岂带着上官月来到了她的卧室,屏风把卧室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床,一半放置着神龛,神龛下一张蒲团。
灰白色调,清冷且朴素。
江岂抬手转动神龛上的烛台,神龛“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
“我们进里面说。”江岂压低声音,先钻了进去。
上官月随即跟上。
进去之后,是一个三十多平方的房间,四面墙都是画,挂满了一个婴儿的画。
墙角一张桌子,一些画稿和颜料,椅子也没有一张,倒是地上放置着两个蒲团。
上官月震惊了。
江岂自从进了这个房间,整个人透着愁思与忧伤,良久才道,“这是我女儿。我已经隔了很长时间没进来了。”
“对不起。”上官月有些难受。
“傻孩子,说什么呢。过来坐吧。”江岂蹲下来,用袖子拭了拭两个蒲团,这才坐下。
上官月打开背包,拿出箱子,轻轻打开,“江姨,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认识吗?”
箱子打开,露出一角。
江岂才一眼,江岂颤抖着手拿起抱被轻抚,包在被子里的小衣服掉了出来,江岂衣服窝在心口,泪如雨下,一只手紧紧抓着上官月哽咽,“月月,你,你从哪里找到的?她还活着对吗?”
“确定是妹妹的东西吗?”上官月问。
“是,是我女儿的,是她的,是她的……这是她丢失那天的小被子和衣服……”江岂语无伦次,眼泪婆娑。
十六年了,终于有了女儿的消息。
她是高兴!
她女儿还活着。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好害怕只是个梦。
患得患失的情绪涌上来,她又开始晕炫。
上官月反握着江岂的手,轻轻安抚,“江姨,她活着,你先别太激动。”
好半晌,江岂缓过一口气,“月月,她在哪里,她还好吗?”
“江姨,你把这个吃了。”上官月掏出平心气和丹,倒了几粒出来。
江岂情绪这么激动,上官月害怕她承受不住。
江岂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月月,”
“江姨,你别激动。她就在身边,你见过的。”上官月缓缓道来。
“月月,江姨不激动,你说。”江岂强装镇定,脑中闪过姜画乔,文嘉宁的脸……
“她是十二。”
“狼孩?”江岂独独没想过玄十二。当年狼孩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她怎么也没想到狼孩会是她的女儿啊。
江岂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的孩子吃了多少苦才活下来……她不敢想,心像被无数的针扎了一样。
“江姨,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上官月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江岂撕心裂肺。
若当年她仔细些,亲自去看看,一定能认出来是她的孩子。可是她浑浑噩噩,活成了行尸走肉。
“江姨,你别这样。你看我们十二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现在一身的功夫,又美又帅是不是?”上官月哄着。
“十二,十二。”江岂喃喃,“跟我说说她的事好吗?”
上官月把玄十二的事与江岂娓娓道来。
江岂又是哭又是笑。
默了默,上官月眉间染上一抹凝重,“江姨,十二的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