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姜画乔眼里有了温柔，她像脱胎换骨似的，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尖锐、阴毒。
“挺好，愿意在这地方待一辈子吗？”上官月直勾勾看着姜画乔。
“大小姐，你不用试探我。在这地方待一辈子也挺好。”姜画乔说得很认真。
“再说吧。最近还真是不能离开这里，继续修身养性。”上官月第一次拍拍姜画乔，给她些许鼓励。
“我想出家。”姜画乔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上官月不由侧目，发生什么事，让姜画乔这个心比天高的人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急，再好好想想。”上官月劝了句。
姜画乔垂下眼眸，眼底无光。
“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月还真见不得姜画乔如此。虽说不喜欢她，但她也是二舅妈放在手心上疼的女孩。
“上官月，你说亲生母亲会不认自己女儿吗？”姜画乔视线与上官月交汇。
“应该不会吧，除非有特别的原因。”看样子，姜画乔发现悯心就是许归期了。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萧玉山也来了？
姜画乔自嘲一笑，被爱包围的上官家小姐，怎么能理解她这种人的心情。
“有的人亲缘浅，不必太过在意。”上官月着实不会安慰人。
“悯心是我母亲，但她不认我。”姜画乔很平静，语气中有些悲凉。
“你还有父亲。”
“我的父亲也不是亲生的。”这一刻，江画乔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笑话。
见了母亲，发现自己父不详。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萧玉山来了，她和悯心争吵，我都听见了。悯心要像对文嘉宁那样对我，被萧玉山拦下了。上官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上官月无言。
悯心就是个变态，哪能用常理而论。
“我背着悯心，让萧玉山帮我做dNA。”姜画乔脸色苍白，身体虚晃了一下，上官月扶住她。
“谢谢。”姜画乔凄然一笑，“两天后，结果出来了，两份报告，一份萧玉山的，一份姜夏的。这两位都不是我父亲。”
“不必执着。”姜画乔声音很低，“不管怎么样，我二舅妈待你真心。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只要有人爱着你，这就够了。”
“……”姜画乔眼眸里，有了一丝澄澈。但心里依然解不开这个结。
不知道多年以后，是否会被许归期这个女人释怀。
上官月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还是要去和江岂确认，当年赵西楼把悯心扔给了谁。
“你别多想了。和文嘉宁在一起简简单单的也挺好。想不通的事先放一放吧，不必为难自己。”上官月掏出一瓶安神丹，“这是安神丹，有助睡眠的。有时候交给时间，时间就会给你答案了。”
“姐姐，我也要。”文嘉宁一蹦一跳跑出来。
“好，你也有。”上官月给了一瓶小甜豆文嘉宁。不禁又是一阵唏嘘，人生处处充满意外。谁能想到当初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会是这样的境况。
——
西陵。
萧家书房。
桌面上摆着一份亲子鉴定。
周氏坐在椅子上，脸黑如墨，看着生母那一栏写着：许归期。她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强压了下来。
那是许归期。
一旁的萧玉章，盯着鉴定报告，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
许归期，好狠的心。
就这么瞧不上他？
宁愿嫁给名不见经传的姜夏，也不要他这个西陵家主？？
他哪里配不上他许归期。
萧玉章满心苦涩。
萧玉章掩下不甘，心思又活络起来，萧灵珏已经废了，姜画乔不正好顶上！他暗戳戳瞄一眼周氏，不料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萧玉章目光慌乱飘向别处。
周氏冷笑，看，这就是她当年寻死觅活要嫁的男人。
凉薄又无情。
若不是她娘家周氏还有些势力，怕是早被萧玉章扫地出门了。
为了萧灵珏，她得忍。
膝下就一个女儿，萧玉章放弃了，她周颜可不能放弃，她要为女儿谋一半家产。
萧玉章狐疑，周氏怎么像突然转了性？
不吵不闹，却无端压抑。
难道瞥着什么大招？不行。
萧玉章率先打破沉默，“夫人，我也不知道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要不是玉山把资料传回来，我也是蒙在鼓里。”
“你打算怎么做？”
“我这不是在征询你的意思么？我听你的。”
萧玉章听她的？
谁信？
“我只有萧灵珏一个女儿，至于你，你看着办。”周颜把皮球踢了回去。
自从上次胡晏清杀上门来，她就知道她是失败的。
无论如何，她做不到胡晏清这样，为了孩子敢与天下为敌的气势，她永远也学不到。她又有什么资格嘲笑萧玉章。
他们不愧是夫妻啊，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就像现在，知道姜画乔生母是许归期，她不敢强硬，不敢对抗。
“夫人，我也不强求你认这个女儿。但我萧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萧玉章说得冠冕堂皇。
“都无所谓了。”周颜也不再过多纠结。
萧周两家利益共同体，她没办法任性。这辈子的选择，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唯独没有她自己。
她是羡慕胡晏清的。
“如此，我便派人去接她回来。你放心，该是灵珏的，我断不会短了她。”萧玉章象征性的安抚，不走心也不走肾，人已经出了门。
女儿作死，怎么可能还享受家族利益。
他这么说只是想稳住周氏。
周氏颓然坐在椅子上，悲凉从她的四肢百骸散出来，不觉流出两行清泪。
“大嫂。”萧玉山闪现出来。
周氏抬起头，两手抹了一把泪，“玉山啊，让你看笑话了。”
萧玉山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你又何必呢？不是早就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么？”
周氏垂着脑袋不说话。
萧玉山对周氏还有两分怜悯，当初萧玉山在萧家贱成狗的日子，是周氏予以他一点点温暖。若非如此，他并不想出手。
萧玉章这个蠢货，看不清形势。
赵西楼什么人，想在他手上拿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