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楼是一座园林院落,处在山顶的上秋宫,这是唯一一处带有一片池子的小院,院内亭廊小楼错落有致,处处彰显贵气与隽秀。
花凌霄领着大家穿过长廊,向前面一幢两层半的楼阁走去。
郁仲低着头走在最后,上官月停了下来,他差点就要撞上去,急忙顿住,嘟嚷,“丫头,好端端的干嘛停下来。”
“仲叔,你有心事。”上官月似笑非笑。
“那两个人不带我玩。”郁仲仲很委屈。
啊?
哦!
上官月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师父和郁葱葱。
“急什么,一会他们就来找你玩了。”上官月安慰。
……还不如不安慰。
郁仲仲胡子一翘,扎心!
“仲叔,你且安心。葱姐怎么也不会把你丢下,肯定带你玩。”上官月哑然,老小孩啊。不禁有些忧心,龙剑秋,郁葱葱,郁仲仲,元元,这草台班四人组,能配合默契吗?
“嘤嘤嘤,我是个没人要的糟老头。”郁仲仲迈着大步,追上花凌霄。
上官月耸耸肩,倚在栏杆上发呆。
片刻,玄十二从阁楼里走来。
几天不见,玄十二气质变了,变得不那么高冷,甚至还透着那么一丝柔和。
上官月没料到北堂会带着玄十二和赵西楼一起来。
司徒北堂得知西门相思被炸毁,二话不说带着两人立马飞回上秋宫。
她们师姐妹一前一后到达。
北棠下机就来找上官月,哪知被师父捷足先登,她准备前往炼丹房,就被经天长老给抓去干活。
玄十二大步流星往上官月这边靠,远远喊了声,“姐姐。”
上官月展颜一笑,“都安顿好了吗?”
“嗯,好了。”玄十二紧挨着上官月,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她喊不出“父亲”这个称呼。
顿了下,才道,“这是赵西楼给你的。”
上官月接过,“你母亲和他达成协议了吧。”
“是。”
玄十二好看的眉眼闪过一丝纠结,真真是看不懂她自家父母,两个加起来近百岁的人,矫情还幼稚,没眼看。
加上相处时间太短,她对父母亲很是疏离。
她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亲子关系。
那几天,她只想回到上官月身边来。
不过,父亲和母亲和解,于她而言,于上官月而言都是好事。
天祁宫,也需要江岂回去主持大局,江岂人单力薄,天祁宫派系众多,人心散涣,如今有赵西楼压镇,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
若非有赵西楼,她势必跟着回天祁宫。
“现在这样很好。”上官月拍拍玄十二的肩,才展信看了起来。
如之前所料,赵西楼被策反了,月满西楼一战之后,损失惨重。
他手底下的红袍,黑袍,白袍三大势力心野了,收不回来。
红袍悯心已被上官月控制在地宫,这事赵西楼还不知道,君修梦假扮的悯心,已经前往地宫,至今未有消息传回来。
光头被抓捕之后,黑袍一直在逃亡路,地宫疑似派了黑衣人接应,行踪未定。
白袍潜入天祁宫。
天祁宫除了黑衣人的势力,还有各大世家虎视眈眈。
傻掉的文嘉宁,被黑衣人接走,成了实验体。
上官月看完,用力一握,纸张成了粉沫,飘洒在浅池里,引得几尾锦鲤追逐。
玄十二眉眼微抽。
上官月拍了拍手掌,沾在手上的纸沫纷扬,她目光锁定在阁楼上,“十二,接下来银雪楼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玄十二不解,上秋宫铁桶似的,安全无虞,怎么还要她负责安全?
“特殊时期,辛苦你了。”上官月说道。
师门重地,小心为上。
再说人家地宫实力深不可测。
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地宫都是怪物,累积了不知几代人的实力,她才十八岁,还是被算计十八年的所谓献祭圣女。
实力太过悬殊,只能徐徐图之。
提到献祭圣女,上官月才明白当初鹿元成那只老狐狸催着她和鹿星野圆房啥意思了。
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肚子里的金疙瘩,若是生女儿,她羽翼未丰,如何是好……
上官月眉眼清冷,瞬息间心思千回百转。
浓烈的情绪波动,玄十二心底一惊,“姐姐,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以命护你周全。”
突如其来的誓言,上官月涌上一股暖流,“傻瓜。”她抬手揉了揉玄十二的脑袋,头发长了不少,不再扎手了。
“小姐姐,”上官亮跑了过来。
玄十二是来跟他抢姐姐的吧。
“妈咪。”鹿拂鹿晓跟在上官亮身后。
确认过眼神,小舅和姑姑都是来跟他们抢妈咪的。
几人大眼瞪小眼。
上官月失笑,心底的愁思散去,牵起两孩子的手,一路絮絮叨叨,往阁楼走去。
——
是夜,上秋宫亮如白昼。
上官月在金照堂最高层的阁楼上,一眼望去,上秋宫尽收眼底。
皓月当空,远处山脉绵延,清清浅浅,宛若一幅生动的水墨画。
“真美啊。”赵边城感叹,此时他敛去痞气,骚包帅气的脸,多了几分严肃与坚毅,他双手扶着露台的围栏,神情幽远,声音很轻,“上官月,谢谢。”
“找到答案了?”上官月侧着头。
“找到了。如果你愿意如实相靠的话。”赵边城整个人显得轻松,“我没想到会有我爷爷的手笔。”
赵边城第一次到上秋宫。
直到进了金照堂,那股莫名的威压让他心头一颤。
这和他跪祠堂一样的感觉。
“你爷爷?”
“赵广陵,我未出生,他就不在人世了。我并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人也几乎不提。”赵边城今天似乎特别想说话,“我犯错被罚跪祠堂,我父母都会说‘看你皮,让你爷爷管管你。’,当时不屑一顾,只有跪下去,才知道爷爷的威压有多大。”
“看来你没少跪祠堂。”上官月揶揄道。
世家子弟,做了错事被罚跪祠堂是基操。
“三天两头被罚跪,所以对我爷爷挺好奇,但我家人,对爷爷的态度都很奇怪。总说,赵广陵就是你爷爷,知道这个就行。”
“越不让你知道,你越是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