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阿德里安显得有些激动。
他继续大声说道:“当我看到那份合同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从没想过珍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那是劳伦斯集团的资产,她自家的产业啊!她却在暗中谋取私利、损害家族资产,让我想想劳伦斯总裁就不寒而栗。听说他对珍妮非常好,在所有人都诽谤她、不再信任她的时候,是坐着轮椅的劳伦斯总裁出现在会议室力保了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还不觉得内疚?难道对得起那么信任她的爷爷吗?!”
阿德里安的语气悲愤交加,仿佛他自己被亲生女儿这样对待一般,同时也将珍妮的阴险狠毒展现得淋漓尽致。
“请注意控制情绪,法庭是个严肃的地方。”约西亚提醒道。
阿德里安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他又开口说:“看到合同后,我彻底认定珍妮就是幕后主使。我犹豫了很久,也想过就此作罢。毕竟建筑材质之间的品质差异不算太大,并不会影响物流仓库的整体建设。但最终我还是无法释怀,为了正义,决定举报珍妮。”
他说的话听起来义正言辞。
莫妮卡几乎要跳起来破口大骂。
而坐在一旁的伊登,则满脸得意地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幸灾乐祸的人。
坐在茉莉身边不远处的乔舒亚,脸上更是明显地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们不远处,自开庭以来一直保持沉默、未被人发现的梅洛迪,此刻也在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她戴着墨镜,坐在角落里。
迈克尔则坐在梅洛迪旁边,两人刻意隔了一个座位,以免引起太多注意。
“你是如何得到那份阴阳合同的?甚至还查到了珍妮账户上有3000万美元的款项?”约西亚追问。
“在我决定举报之后,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首先,我再次去找了天达。找他的时候,我故意让他再次承认与珍妮签订的阴阳合同,并录了音。”
“你有录音证据吗?”约西亚问。
“是的。”
“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在法庭上播放这段录音。”
“准许播放。”
约西亚示意现场工作人员播放录音。
录音中清晰可闻天达承认与珍妮签订了合同,并反复劝告阿德里安冷静下来,别多管闲事。
录音播放结束。
阿德里安说:“有了这份录音,我就有了威胁天达的证据。天达见我态度坚决,怕自己牵连太深,最后他把那份阴阳合同给了我。同时他还给了我转账给珍妮3000万美元的交易记录。拿到所有证据后,我匿名进行了举报。之所以匿名,是因为我害怕因此丢掉工作。我在劳伦斯集团辛辛苦苦工作了很多年,早已把企业视为我的最后一份职业,对企业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希望就这样失去工作。不过后来我想,既然我是出于正义揭露这件事,并非针对任何人,我相信劳伦斯集团也不会针对我!”
阿德里安再次用冠冕堂皇的话语把自己塑造得颇为高尚。
“好的,我们已经充分了解了你证据的来源。”约西亚表现得更加公事公办,他转向被告席上的天达问道:“请问证人关于你的证词是否属实?”
天达点头:“是真的。”
“好。”约西亚点头,恭敬地转向法官,“法官大人,公诉方的法律陈述已全部结束。”
“请公诉方律师归座。”
“遵命。”
法官对原告方说:“请被告方律师就公诉方的法律陈述进行辩护。”
“谢谢法官大人。”杜亚从座位上站起来。
实际上,在南安普顿市,杜亚的名气并不算特别响亮,他比经常帮助公诉方的约西亚低几个级别。
事实上,伊登并不清楚珍妮究竟请了谁来为她辩护。反正他已经多方打听过,甚至是暗中询问过那些知名律师,没有人愿意接手珍妮的官司。此刻,面对素未谋面的杜亚,伊登自然心存轻视。
至于杜亚究竟如何……
总之,金斯利旗下的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此时,杜亚不紧不慢地开口:“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将为我的当事人作无罪申辩。”
他这句话一出口,法庭内顿时一片哗然。
伊登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珍妮哪来的胆量申辩“无罪”?
‘她脸皮真有那么厚吗?
‘难道她不怕案子结束后被羞辱得更惨吗?’
“珍妮还真是不知好歹。”茉莉听到杜亚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现场嘈杂声四起。
“肃静!”法官严肃地命令道。
直到这时,法庭才安静下来,
那些嘲笑的声音逐渐消失。
“原告方律师,请继续。”法官下令。
“明白。”杜亚恭敬地说。
他对法官说道:“刚才证人齐默尔先生一直声称劳伦斯集团物流仓库的阴阳合同事件与我当事人有关,但自始至终,他仅通过与承包商天达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此案是我当事人所指使。在整个过程中,他从未提及与我当事人的任何交集,甚至连我当事人的动机都没提到!”
“动机还不明显吗?当然是为了利益!”阿德里安突然激动地插嘴。
杜亚瞥了阿德里安一眼,“齐默尔先生,在你被要求发言之前,请不要说话。”
“请注意情绪,证人,在你被传唤发言前,不要随意打断庭审。”法官下令。
“好的。”
杜亚接着说:“如果所谓的没有手印的签约合同以及所谓的记录就能证明我当事人的罪行,那哈肯国的法律也太儿戏了。我认为我当事人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原告方律师,请注意措辞。”法官非常严肃。
“是的,法官大人。”杜亚显得更加恭敬,“我可以向证人提问几个问题吗?”
“允许提问。”
“齐默尔先生。”杜亚直截了当地问。
阿德里安看向他。
“您在劳伦斯集团工作了多少年?”
“服务15年。”
“这么说您是劳伦斯集团的资深员工了。”
“正是因为对劳伦斯集团的感情,我才为了正义起诉珍妮。”
“您一直在强调自己很正义,那正义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反对。”约西亚站起来,“法官大人,我强烈抗议原告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实际上他的言辞还带有对证人的讽刺意味,严重影响了证人的情绪。”
“反对有效。原告律师,请再次注意你的言辞。”
杜亚点头表示理解。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场诉讼中,控诉方占据了主导地位。
杜亚继续问道:“齐默尔先生,您刚提到在劳伦斯集团已经工作了15年,这十五年来您一直负责他们的建筑工程事务吗?”
“是的。”
“按照您的职业,您应该对南安普顿市各规模的建筑公司都非常熟悉吧?”
“是的,我对他们都很熟悉。”阿德里安回答。
“也就是说您应该对天达也非常熟悉。”杜亚直言不讳。
阿德里安愣住了。
那一刻,他内心慌乱了一下。
下一秒,他迅速回应道:“我和他确实有过一些往来,但如果我知道他会做这种事,我一定会建议公司不选择天达……”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和天达是否关系密切。”
阿德里安犹豫了一下,他咬牙说:“我们关系是很近。”
“好的,我明白了。”杜亚点头,然后恭敬地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可以向被告天达提几个问题吗?”
“允许提问。”
杜亚转向天达。
天达此刻也有点紧张。
杜亚说:“瓦德尔先生,刚才阿德里安说你们关系很好,是这样吗?”
“是的,因为我们在建筑工程上经常合作,所以彼此认识。”
“经常合作?您和阿德里安一起共事过多少次?”
天达思索片刻后回答:“三、四次吧。”
“这么说,瓦德尔先生,你和齐默先生关系还真是挺亲近的。”杜亚再次做出了结论。
天达没有反驳。
“刚才齐默先生说你承认与我的当事人签订了一份阴阳合同。我想请问,在珍妮回到南安普顿市仅仅一个月的情况下,她是如何联系到你、信任你并与你合作的?”杜亚字斟句酌,一针见血地问道。
天达显得有些紧张。
他回答:“我不知道珍妮为什么信任我。也许她知道我资金不足,所以利用了我。听说她在商界很有一手,找到像我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应该不难。因此,在劳伦斯集团招标的前夕……”
“请准确说明时间。”杜亚冷冷地说。
“9月23日晚上10点,珍妮来找我说要跟我谈一笔生意。我当时有点犹豫,那时还没想到这是违法的事情,就怕她骗我,让我故意低价投标却不给我任何利润。但珍妮现场签了一份合同,并且在合同里详细写明了材料替换的规格,我看她诚意十足,就答应了。”
“难道你没注意到那份合同只有签名却没有指纹吗?”杜亚扬了扬眉,“作为建筑公司的老板,一份没有手印的合同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这一点你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当时真的没有注意到。其实,我欠了一屁股债,前段时间赌博输了将近500万美元,如果还不上就要卖掉公司股份。这公司是我白手起家的,我不想被别人买走,所以咬牙冒险,按照珍妮的指示做了低价投标。”
给出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我这里有放高利贷人的催款单。”天达似乎害怕自己说的话难以让人相信,连忙亮出了证据。
工作人员从天达手中接过催款单,递交给法官。
“照你这么说,珍妮账户上的3000万美元就是你给她的?!”
“对,一旦劳伦斯集团的建设资金到账,我就打电话给珍妮。我们约定得很清楚,利润按二八分成,既然利润是3500万美元,我能拿到500万,剩下的3000万归珍妮所有。超过3500万的部分也以同样比例分配。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突然出事,也会按这个方式分账。”
“这笔钱是你亲自转给珍妮的吗?”
“是的,我不信任别人,所以我自己操作的。”
“转账后有告诉珍妮吗?”
“没有。跟珍妮合作的时候,她告诉我尽量少跟她联系。当然,我也知道这件事是非法的,所以我们之间越少接触越好。”
“刚才不是还说没怎么想过这是不是违法吗?”杜亚找到了漏洞。
天达有些激动:“我是说那个时候,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又不傻,之后当然是知道了。”
“好的。”杜亚点了点头。
他转向法官:“法官大人,我已经问完我的问题了。”
现场所有人都觉得有点好笑。
杜亚只是将事情重新陈述了一遍,并没有真正为珍妮进行辩护。
果不其然,珍妮和她的律师一样,都是故弄玄虚,摆个架势而已。
突然间,大家听到杜亚说:“接下来,我将正式开始为我的当事人申明无罪。”
他陡然展现出一种威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