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卢奈塔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突然、彻底地揭穿。
“沃克女士。”杜亚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复,再次喊了她的名字,言语间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卢奈塔咬紧牙关。
她愤恨地说:“没错,是我写的!”
杜亚的嘴角微微上扬。
法庭上的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约书亚在旁听席上几乎要崩溃,身体颤抖不已。
伊登此刻则完全顾不上这些。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反转。
在极度安静的法庭上,卢奈塔继续道:“是珍妮逼我写的!”
杜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珍妮的眼神也变得紧张起来。
约书亚愣住了。
伊登此刻却感到庆幸无比。
“你确定是珍妮强迫你的吗?沃克女士,在回答之前你要想清楚,这是在法庭上……”
“我当时不敢承认,是怕被牵连。珍妮让我帮她写这份合同,我当时没多想。我是劳伦斯集团的员工,而珍妮是劳伦斯家族的一员,也是我的上司,上司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杜亚的脸色转冷。
“为了让你起草这份阴阳合同,我的当事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都说了——我是为劳伦斯集团工作,珍妮不需要给我任何好处,我只是执行她的命令。”
“沃克女士,你知道这份合同是违法的吗?单从合同本身看,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你是劳伦斯集团电商项目的合同起草人,熟悉所有条款,应该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吧?”杜亚道。
“正如我所说,我是为劳伦斯集团服务的,作为合格的员工,上司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问太多问题。”卢奈塔坚持道。
杜亚的表情略微变化。
法庭陷入了短暂的僵持状态。
“沃克女士,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杜亚继续说下去。
卢奈塔竭尽全力保持冷静。
显然,她很紧张,但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
杜亚继续说:“刚才我问过你,这两份合同是否都是你做的……”
“我说了,我是因为害怕被牵连才否认的!”
“请注意情绪,沃克女士,请听我把话说完!”杜亚一字一句地强调。
卢奈塔非常紧张。
她明显很紧张,但却在尽力控制住自己。
杜亚接着说:“早先你说电商项目的合同是你撰写的,但这份阴阳合同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我的当事人来找你询问合同时,你也回答确实参与了电商项目合同。既然我的当事人知道这两份合同都是你所写,那她何必浪费时间只找你一个人了解情况呢?你的逻辑在哪里?!”
“没有逻辑,我刚才是在撒谎,为了不被牵连进去,我故意编造一套谎言来撇清关系。事实上,这两份合同的确是我写的,但我并没有真正参与其中的事情。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查我的账户,我是无辜的!”卢奈塔指出这一切都是遵照珍妮的指示所为。
起初,大家还以为珍妮可能真的被陷害了,但此刻由于卢奈塔的话语,案情的发展再次偏离轨道。
约书亚有些得意地说:“珍妮肯定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
伊登却没有约书亚那么乐观。
不过,只要卢奈塔一直把责任推到珍妮身上,他们还是有胜诉的希望。
法庭上,杜亚似乎沉默了很久。
给人的感觉仿佛他失去了信心,
甚至连原本的威严气势都减弱了不少。
公诉方律师约西亚站了起来,正准备发言。
杜亚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抬头面对法官说:“幸好,我还有证据。”
法庭上的所有人都再次紧张起来。
卢奈塔直勾勾地看着杜亚。
杜亚说:“沃克女士,我听说你与阿德里安·齐默之间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结。”
卢奈塔明显受到了惊吓,摇头说:“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怎么可能跟总工程师齐默有什么瓜葛?!”
“沃克女士,你挺能干的,也就是说,齐默先生一定帮你不少忙,才能让你在短短五年内从一个小秘书升到了秘书长的位置。”
“不!那是我凭自己的能力做到的!你再这样侮辱我的人格,我要告你诽谤!”卢奈塔气得双眼通红。
约西亚站起身来:“法官大人,反对。我反对原告律师总是试图通过刺激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反对有效。”法官严肃地说,“原告律师,请提供证据,不得使用过度言辞进行揣测和询问。”
“明白。”杜亚恭敬地回答,“法官大人,请允许我请出另一位证人出庭。”
“准予出庭。”
片刻之后,一位中年女士出现在法庭上。
当卢奈塔看到这位女士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阿德里安也在那一刻愣住了。
女士走到指定位置,杜亚走向她,语气平缓了许多:“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您是谁?与本案有何关系?”
“我是凯西·詹金斯,阿德里安·齐默的合法妻子。我们结婚已经二十年了。”
“你们有孩子吗?”
“是的。”凯西回答道,“我们的孩子已经十八岁,刚刚成年。”
“现在您的孩子是在上大学吗?”
“是一名新生。”
“好的。”杜亚问完这些后直奔主题,“您认识面前这位女士吗?”
凯西看向卢奈塔。
卢奈塔明显在回避凯西的目光。
凯西咬牙切齿地说:“认识,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您是怎么认识她的?”杜亚追问。
“她勾引我丈夫五年之久,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凯西,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阿德里安此刻愤怒至极,“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凯西此时也非常激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乱搞吗?我知道!为了儿子我一直没说出来!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儿子的学习,我早就跟你翻脸了!”
“你说的是谣言吧?!”阿德里安反驳道,“我希望是,但我没那么傻。咱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你觉得我心里想别人我会感觉不出来?!”
“工作忙是个好借口啊?!”凯西嘲讽道,“每天晚上1点、2点才回家——每次都是跟这个女人鬼混完了才回来!”
“凯西,闭嘴,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去。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阿德里安忍无可忍,冲着妻子大吼起来。
“我是个泼妇?!在你眼里,我就是比不上外面那些狐狸精,对吧?!”
“我都告诉你了,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向你解释清楚,证明我的清白!你现在先回去!”
“没必要。”凯西冷冷拒绝,“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你的背叛。不只是卢奈塔,我知道你之前就有过很多女人。现在儿子上了大学,我不用再担心他了。我要揭穿你所有的丑事!”
“凯西,你疯了吗……”
“齐默先生,请控制你的情绪。”杜亚打断他们,厉声说道。
这时,法官也严肃警告:“齐默先生,请冷静下来!”
阿德里安根本无法冷静,此刻他的青筋暴起,表情狰狞可怖。
杜亚转向凯西问道:“詹金斯女士,您是否有证据证明您的丈夫一直在背着您出轨?”
“有。”
“什么证据?”
“自从我发现丈夫出轨后,我就想过要离婚。但那时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觉得家庭是残缺的,所以我忍了下来。我以为阿德里安只是一时糊涂,玩够了总会回归家庭。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尤其是遇到卢奈塔后,对我和儿子更是不管不顾。我很清楚,我不能再那样生活下去。儿子情况稳定后,我就打算跟他离婚。不过,结婚以来我一直做全职太太,没有经济来源,所以必须从阿德里安那里分走财产。我咨询过律师,只要我能证明他在婚姻期间有外遇且无过错方是我,就能获得更多的赔偿。因此,这些年我雇了一名私家侦探帮我盯着阿德里安,并拍下他出轨的照片。”
“请您把照片拿出来。”
凯西将照片交到杜亚的手中。
杜亚看了几眼。
似乎有些不忍直视。
他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忍不住又看了看阿德里安和卢奈塔。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起这些照片的内容。
杜亚将照片呈给法官及陪审团。
他问道:“法官大人,这些照片是否可以作为齐默先生与沃克女士串通的证据?”
“可以。”法官说。
约西亚突然发言:“这只能说明他们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跟此案关系不大。”
“牛顿律师,”杜亚对他说,“请你运用专业的法律知识以及一个正常人的逻辑,重新梳理一下本案的内容。”
约西亚显得有些冷峻。
像杜亚这样的知名律师,竟然敢这样嘲笑他。
杜亚似乎胸有成竹地说:“本案起因在于齐默先生举报我的当事人珍妮在劳伦斯集团物流仓库建设项目中获利3000万美元,指控她通过阴阳合同与承包商天达先生合谋。然而,经过案情审理,我们清楚了解到制定这份阴阳合同的人正是沃克女士。沃克女士与我的当事人并无关联,却与齐默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其一。第二,承包商天达先生一直与齐默先生有所交易,但他与我的当事人并无任何瓜葛。牛顿律师,以您多年公诉案件的经验,您认为这意味着什么呢?!”
约西亚的表情显然十分难看。
他平时处理的公诉案件大多是罪行已经基本确认的案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反转的情况。
杜亚并未等待约西亚的回答,他直接说:“这意味着本案其实与我的当事人无关,与本案最息息相关的正是检举者齐默先生!”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在法庭上展现出强大的气场。
“反对!”约西亚冷冷地说,“这只是你的推测,并无证据证明!即使齐默先生与这些人有关联,也不能说明是他陷害了劳伦斯女士。你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史密斯律师!”
杜亚的眼睛微微眯起。
“珍妮的账户上多出了3000万美元,金额与证人证词及账户记录上的数据完全吻合!难道您认为是齐默先生转了3000万美元给劳伦斯女士?史密斯律师,齐默先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层领导,即便他年薪几百万美元,也不会随便拿出3000万美元来做这种事情。”
“再者说,他能有什么动机呢?!”约西亚冷冷地对杜亚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