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微微一笑，职场上的人还真是擅长颠倒黑白。
这种说法足以让人误以为她离开劳伦斯集团是因为工作原因，而非什么不光彩的丑闻。
“不过，在劳伦斯集团工作的这些年里，我确实带领公关部门签下了许多大合同。现在你们要让我离开，我确实有些不舍得。即便我的能力可能已经不再胜任，但我毕竟为公司贡献了自己的青春……”米歇尔似乎仍然心有不甘。
珍妮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们都没仔细阅读我给你们的文件内容。补偿条款写在文档最后一页，关于职位调动和解雇的具体情况，应该都有明确详尽的规定。简单来说，对于将被调动的人员，不论降职还是异地调任，你们原有的薪资不变，并且仍将继续享受作为高级管理层的所有福利。”
温斯顿并不相信他们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他迅速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了一份由劳伦斯集团提供的补偿合同。
他抬起头看着珍妮：“你是在骗我们吗？”
珍妮微笑着回应：“这份文件已经有董事长签字并盖了公章，一旦你们签字确认，就具有法律效力。你们不能因为我对你们进行降职或裁员而起诉我，但如果我没有履行合同中规定的事项，你们当然可以告我。”
温斯顿受宠若惊，手里握着这份文件，劳伦斯集团不仅不必因为他的降职而赔偿，还能让他余生都安分守己。然而，面对公司如此大的惊喜，他突然无法理解珍妮的做法。
珍妮也能看穿温斯顿的想法，因此直截了当地说：“虽然各位目前在这些岗位上已不太适合，但我们不能抹杀你们对公司所做出的贡献。所以，我们会给予大家最大程度的补偿。至于这次的变动，我必须再次强调，并不是公司想要抛弃你们，而是我们需要一群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才继续推动劳伦斯集团进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我理解。”布莱斯赶紧奉承道，“咱们也老了，是时候退下来让年轻人接班了。总不能占着位置不做事。”
转眼间，他们纷纷转变立场。
亚历山大有些惊讶地看着布莱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布莱斯似乎注意到了亚历山大的目光，但他选择了无视。事实上，他此刻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一件事：他们抓住了他的把柄，却又给了他如此优厚的待遇，如果他还反咬一口，那可真是疯了。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珍妮的确比一般人要聪明得多。
至少她成功地收买了他。他知道珍妮这么做是为了逼迫他们离开原有岗位，但自己依然接受了她的收买。
毕竟，明明可以直接一分钱不花就把他们踢出去，却还要给出这样的待遇，在哈肯所有大型企业中，恐怕没有人能这般慷慨大方。
他对珍妮的大胆实在是佩服不已。
以他对亚历山大甚至约书亚的了解，他们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所以他跟珍妮说的话也是发自肺腑。
其他高级管理人员也都赞同布莱斯的看法，一时间那些被降职和调动的人都满脸感激之情。
相反，亚历山大的脸色并不好看。
珍妮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些人如此乖乖听从安排？
“那我们呢？”米歇尔问，“那些不离职的人都能有这样的待遇，那我们呢？”
“至于你们，会根据退休年龄限制减半薪资，但福利待遇与之前相同，也就是说，劳伦斯集团将继续为您缴纳保险直到您退休为止。”珍妮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米歇尔惊讶地看着珍妮。
珍妮接着说：“劳伦斯集团从未亏待过任何员工，更别说像你们这样为公司做出重大贡献的高级经理人了。我们希望这些举措能得到所有高级经理人的认可，并为我们赢得良好的口碑。”
换言之，不但裁员不会带来负面影响，珍妮还想借此炒作劳伦斯集团的人性和道德高度。
“放心，我知道怎么向公众解释。”布莱斯迅速承诺。
其他人也都纷纷承诺配合。
这样一来，一场本可能引发轩然大波的裁员风波，经过珍妮巧妙运作后，竟成为劳伦斯集团展现人文关怀的一面旗帜。
珍妮微微一笑，“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就不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希望各位能在三天内各就各位。”
说完，她转过身，带着无比的敬意看着亚历山大。“总裁，我的会议结束了，您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没有。”
“散会。”
珍妮宣布会议结束之后，亚历山大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珍妮紧随其后。剩下的高级管理层也迅速离开。
因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记录自己丑事的文件，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珍妮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铃声响起。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心想：亚历山大这会儿估计气得不轻。
珍妮故意拖延了一下，先拨通了艾米的电话：“给我泡一杯咖啡。”
“好的，劳伦斯总监。”艾米恭敬地回应道。
“卡布奇诺。”珍妮突然提醒艾米。
艾米一愣，因为珍妮以前都是喝不加糖的黑咖啡。然而，珍妮并没有向艾米解释什么，只是想起爱德华曾经说过的话，便随着心情来，所以想要点甜的。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那个男人，每当想到他时，还会情不自禁地微笑。她不知道未来是否会期待些什么，但此刻觉得，在这段短暂的幸福时光里，即便快乐是短暂的，也要尽情享受。
至少，当他们分开时，不会有遗憾。
艾米为珍妮泡好一杯卡布奇诺，放在她面前：“劳伦斯总监， 劳伦斯总裁好像在找您。”
“我知道。”珍妮说，“我喝完咖啡再去见他。”
艾米真心觉得劳伦斯总监真是霸道又自信，无论做什么事情，她总是那么从容不迫、冷静沉稳。
珍妮喝完咖啡，补了补妆，整理一下衣服，这才前往亚历山大的办公室。这段时间里，亚历山大给她打了三次电话，每次都说马上就过去，但她直到很久以后才真正动身前往他的办公室。
此刻，亚历山大大概正怒火中烧。
她敲门进去，看到满脸怒气的亚历山大和站在旁边的约书亚。约书亚刚刚经历了整个高层管理团队的风波，现在大概对这件事既好奇又嫉妒。
珍妮表现得十分恭敬：“总裁，您找我有事吗？”
“别装模作样！”亚历山大似乎不愿再与珍妮演戏，他厉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所有高级管理层接受你的安排？”
亚历山大显然没想到员工调动会进行得如此顺利。毕竟，当年他花了两个月时间都没有任何成效，想到可能被人议论纷纷，亚历山大的脸色更加难看。
然而，珍妮却没有回答他。
亚历山大气得拍桌子：“珍妮，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是我不回答，而是爷爷不让我说。”
“你说什么？”
“爷爷说这跟一些商业秘密有关，让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按照爷爷的吩咐去做而已。”
“你！”
“总裁，我不能违背爷爷的意思。如果您真想知道，可以去问爷爷，他会告诉您的。”
亚历山大脸色阴沉。
珍妮接着说：“就是爷爷教我用这种方式调整高级管理层，否则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服所有人呢？”
亚历山大压抑已久的怒火开始显现出来。
珍妮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乔纳森教她的，而且乔纳森只教了她却没教他。
他气得身体都在颤抖。
“所以，你应该去找爷爷问。他知道的比我多。”珍妮朝他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这让亚历山大更加愤怒。
他冲着珍妮咆哮起来：“在我面前别得意忘形！”
“我没有得意忘形，这只是爷爷让我做的，我必须听他的。”珍妮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她越这么表现，亚历山大就越生气。
珍妮自然能看见亚历山大的愤怒。
不过，她完全不在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虽然目前所有的高级管理层都已经接受了我们的计划，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是否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