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
乔治握着爱德华的手,明显是在为他担心。爱德华看着乔治,微笑着说:“我死不了的。”
“可是你总是受伤。”乔治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无言以对。
“看来要你照顾好自己,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乔治喃喃自语道。
“……这次伤得不重。”爱德华只能勉强解释。
乔治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可以作证。”芬恩开口说道,一直在旁关注动静的诺克斯走过来帮助爱德华,“这次真的没那么严重。”
乔治转头看向芬恩。
诺克斯也刻意说:“就算你爸快要死了,我也能照顾你,所以别怕没人要你。”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管他。
爱德华瞪了诺克斯一眼,向乔治保证道:“我一定会遵守对你许下的承诺。”
乔治点点头,选择相信他的话。
爱德华轻轻抚摸乔治的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会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他答应乔治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要把珍妮带回来!
诺克斯帮爱德华回到床上,随后芬恩在乔治的陪伴下为爱德华取出了子弹。这显然是一幕血淋淋的画面,但乔治并不害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芬恩的操作,非常专注。
“你不怕吗?”诺克斯忍不住问乔治。
乔治转向他看去。“我为什么要怕?”
“小孩子不应该害怕见血吗?”
“不怕。”乔治回答。“我在三角岛上经常看到这样的场面。”
诺克斯哑口无言。乔治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呢?
乔治虽然身体虚弱,显然未经训练,这让诺克斯觉得一定是珍妮从小保护着他长大。果不其然,珍妮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难道她就不怕儿子会走上歪路吗?
芬恩的手术通常都进行得快速且成功,他取出子弹、包扎好爱德华的伤口后,又处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轻微烧伤,并给他挂上了消炎点滴,之后便收拾起了手术包。
“大概一周左右就能恢复了。”芬恩说,“这一周应该会比较平静。”
爱德华点头道:“桑德斯家族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加上他们需要通过这次事件安抚民众,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
“希望我们能尽快解决这件事。”诺克斯说,“我心里痒痒的。”
“用不了多久了。”爱德华直言不讳,“一旦桑德斯家族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他们绝不会拖延。”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这样。他们从小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训练!因此,心中还是有些情绪涌动……
“芬恩。”诺克斯转移话题,“你不打算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吗?”
芬恩低头看了看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受伤了。
“你的背部和手臂烧伤得挺严重的。”诺克斯提醒他。
芬恩淡然回应:“好。”
“需要我帮忙吗?”诺克斯问。
“不用,你留在这里陪四少吧,我去医院处理一下。”芬恩说。
诺克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芬恩提醒他:“每次受伤后最怕的就是感染。诺克斯,帮我留意一下四少有没有发烧的症状,如果有,立刻告诉我。我要走了,晚点再回来。”
“去吧,我会陪着四少斯望的。”诺克斯说。
芬恩向爱德华交代过后离开了竹园。
诺克斯看着芬恩的背影说:“我敢打赌,芬恩是去看莫妮卡去了。”
爱德华瞥了一眼诺克斯。
诺克斯笑着,一副颇为得意的模样:“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热血。”
“……”
芬恩驾车离开了竹园,回到医院后径直前往烧伤科。由于宴会中大部分受伤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里,VIp病房已经住满了,于是芬恩随便去了个普通门诊治疗身上的烧伤。
医生建议他因烧伤严重而留在医院,但芬恩拒绝了,声称自己是医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医生见状便不再多言。
处理完烧伤后,芬恩回到科室,换上一套备用衣物,径直前往烧伤科。他直接走向VIp病房区,在一间病房外停下了脚步。
病房内,莫妮卡被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父母守在她的床边。
“妈妈,别哭了。”莫妮卡实在看不下去,母亲以往从未如此脆弱过。
“我也不想哭啊,可一想到你让我们俩先走,你和莎拉却困在里面!我们出来的时候,真是担心死了!”鲁比泪流满面地说着。
莫妮卡动弹不得,身上有多处烧伤,所幸伤势并不深。医生说都是些表皮创伤,一周内就能恢复,即使日后皮肤留有疤痕,也可以通过整形手术修复。总之,大难不死,实属万幸。
“我不是没事吗?”莫妮卡安慰道。
“谢天谢地你还好好的,不然我和你爸跟你一起去死的心都有了!”鲁比生气又心疼地说。
莫妮卡无言以对,估计这次自己的举动确实吓坏了母亲。
“莎拉怎么样了?”莫妮卡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想让母亲一直纠结于这件事。
其实,当她让父母先行离开起火的婚礼大厅时,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自然不愿父母陪她一同赴死。
“我刚才过去看了,也问了医生,她的状况和你差不多,也被包成了个粽子,不过没有你这么严重。”鲁比回答,“毕竟她先出来的。”
没错,莎拉正是被芬恩率先救出的。
莫妮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那就好,我还怕莎拉会出什么事,到时候舅舅舅妈非杀了我不可。”
“说什么呢?你舅舅没那么不讲理。”
“你赢不了舅妈的。”莫妮卡戳破真相。
“哎呀,我的孩子……”鲁比护短,他们对莎拉家始终都很好。
“好了,我不说了,我想休息一会儿,睡个觉!你们今天也累坏了吧,快到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会儿。”莫妮卡催促道。
看到莫妮卡精神状态尚好,加上医生也说只是皮外伤,加里和鲁比都松了一口气。为了不打扰莫妮卡休息,两人离开了她的病床,在旁边陪护床上躺下。
莫妮卡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她眼前依然浮现着火海中芬恩坚定的身影,还有珍妮离开的情景。
珍妮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她在火场中行动自如,仿佛穿越火焰毫不费力,甚至能轻易将莫妮卡抱起。而且,她怎么会扮作另一个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这场婚礼发生的事情与珍妮有关吗?
虽然她不会责怪珍妮,但她很担忧珍妮现在的生活状态。珍妮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这些思绪萦绕在心头,尽管极度疲倦,她却无法入眠。然而她安静得让人误以为已经睡着了。
她听到父母在陪护床上低声交谈:“听说是芬恩救了莎拉。”
“嗯,我刚听你哥和嫂子说,确实是芬恩把莎拉背出来的,那时莎拉应该和莫妮卡在一起吧。”
“那就是说,芬恩先是放弃了莫妮卡,先救了莎拉。”鲁比也叹息道。
“我能理解。”加里较为理性,“他现在正跟莎拉交往,先救她也是人之常情。”
“话虽这么说,可是……”鲁比感情更为丰富。
这并不是说如果莫妮卡先被救她就会更开心,心中对莎拉的重视程度和莫妮卡一样,只是此刻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觉得芬恩对她的女儿有些过于冷淡,担心女儿会受到伤害。
“算了吧。”加里似乎并不想深究这个话题,“在莫妮卡面前别提这事了。既然她没说什么,我们也不必去揭女儿的伤疤。”
“我知道。”鲁比点头应道。
“睡吧,你今天受了不少惊吓,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加里安慰着妻子。
鲁比点点头,依偎在丈夫的臂弯中闭上了眼睛。渐渐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病房内响起。
当确定父母已经熟睡后,莫妮卡睁开眼睛,看到他们彼此相拥的样子。她想到要历经多少世的修行才能换得像父母这样美好而持久的爱情,几十年如一日!
过去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父亲在母亲面前没什么地位。现在她才明白,他非常疼爱自己,所以才会让她在他的世界里随心所欲。母亲一定是得到了上帝的眷顾,才能遇到如此深爱她的父亲!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嘴角,一滴泪珠滑落在唇边。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爱哭了呢?由于双臂都缠着绷带,擦拭眼泪显得很困难。
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在悲伤之际,芬恩突然出现在她的病房里。当芬恩看到她的脸庞,两人的目光交汇时,他显然感到惊讶,并非因为泪水,而是他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当他看到她的眼泪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迷茫。
莫妮卡也愣了一会儿,没想到芬恩会在这里出现,更不想让芬恩看到自己哭泣,怕被这个男人瞧不起。
她竭力抬起手,用包扎好的手背抹去眼泪。芬恩静静地看着她,最后一刻转移了视线,也许他是不愿看到她这副模样。
她问道:“你是来看萨拉的吗?”
莫妮卡迅速恢复了镇定。虽然这一生她并非多么能干,但她一直以铁石心肠着称。
芬恩将目光重新投向她。
“我听妈妈说她在隔壁房间。”莫妮卡告诉他。
芬恩没有说话。
“幸好你救了她,否则我和她一起困在里面,就算变成鬼,她父母也不会放过我。”莫妮卡淡淡一笑,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父母。“谁能想到一场婚礼会变成这样?不过听说现场宾客都没事,否则我今天死一万次都不够。”
莫妮卡对于婚礼事故自责不已。
“跟你没关系。”芬恩说,他试图表明婚礼上的事情与她无关。
“如果我不结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莫妮卡却看得清楚,“你没受伤吧?”
芬恩看着她。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事。”莫妮卡轻描淡写地说,“快去隔壁陪陪萨拉吧,我听我妈说萨拉吓得不轻,现在可能正需要有人陪着。”莫妮卡催促他离开。
“你不介意?”芬恩却没有离去,反而突然问她。
“什么?”莫妮卡感到惊讶。
“我先救了萨拉。”芬恩说。
莫妮卡笑了。起初,她以为芬恩是在问她是否不介意他去陪伴萨拉。她总是一厢情愿地给自己希望,原来芬恩只是良心上有点不安而已。如果是别人,大概也会有这样的不安,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她自己也不是圣贤,当然也有过抱怨。尽管一直在为芬恩开疆拓土,但在生死关头,要做到大度还真是不容易。
她说:“那种情况下,要是我是你,也会先救萨拉的。”
芬恩喉结微动,紧紧抿住了嘴唇。
“当然,我也有点怨气,毕竟我也差点死了。但是人都是自私的生物,优先选择对自己更重要的人来救,这很正常。我也是自私的,如果不是,我也不会那么小气。好在结果不错,我没死,所以倒也不怎么在意。你不必太内疚。”
这段文字描述了莫妮卡在病床上苏醒后与芬恩的一段对话。莫妮卡体谅芬恩先救了她的朋友萨拉,并表达了自己对婚礼事故的理解和自我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