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安静的走廊里,莫妮卡裹着芬恩的白大褂,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她不断告诉自己,父亲会没事的,必须相信芬恩和他的能力能救活父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无助。
过了很长时间,久到莫妮卡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变得冰冷,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了。
随后,门被打开,芬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莫妮卡远远地看着他。
而芬恩也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点头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父亲没事了?
她的眼睛有些泛红。
的确,在她心中,任何能救她父亲的人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尽管芬恩对她有很多不满,但她会感激他。
芬恩走到她面前说:“你父亲的生命已无危险,但是……”
只要父亲的生命没有危险就好,只要有这个前提,一切都好商量。
她说:“我同意父亲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我会说服妈妈。”
芬恩看着莫妮卡,没想到她如此冷静。
在他的印象中,她遇到事情时不会这么平静。
此刻,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点点头说:“对你父亲来说,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心脏移植手术。我会帮你联系全球最好的专家。”
“谢谢你。”她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这是我的工作。”芬恩回答道,这是一个正式且礼貌的回答。
就在莫妮卡静静聆听的时候,她的父亲被推了出来。
他的身上还连着许多管子,脸色苍白如纸。
虽然他已经醒来并恢复了意识,但虚弱得无法开口说话。
莫妮卡走过去,用温柔的声音说:“爸爸,没事了,你好了。”
加里张开了嘴。
他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莫妮卡笑着安慰道:“别说话,你需要休息。等你好一些了,你和妈妈再生个弟弟给我。”
加里被莫妮卡逗笑了,虽然那笑容很微弱。
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莫妮卡把父亲送回了VIp病房。
芬恩远远地看着莫妮卡带着父亲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莫妮卡有了些许改变,并非刻意表现成熟,而是真正学会了承担责任。
他跟随她来到加里的病房。
确认加里的身体状况稳定后,芬恩离开了加里的病房。
刚走出病房,就听到身后传来莫妮卡的声音:“芬恩。”
莫妮卡走上前来,脱下身上穿着的白色大褂,小心翼翼地确保不露出里面破损的衣服。她说:“我把这件衣服还给你。”
芬恩瞥了她一眼。“你不需要它了。”
“这是你的工作服对吧?我觉得我不太适合穿。”莫妮卡说道。
确实,工作服通常不允许外借,这是医生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芬恩从莫妮卡手中接过大褂。
拿过衣服的一刹那,他不小心碰到了她冰冷的手指,不禁皱起了眉头。
南安普顿市虽已入冬,但还不至于冷到让人手指冰凉的地步。
他紧握手指,将衣服握在手中。
“你今晚辛苦了,请好好休息,我爸爸还需要你。”莫妮卡真诚地说。
芬恩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莫妮卡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回到了病房。
芬恩则站在病房门外许久。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白大褂。
那件白大褂上仍残留着莫妮卡的体温,可她手指的温度却冷得可怕。
即便如此,芬恩最终还是转过身离去。
那一瞬间的心软还不足以让他放下过去的种种。
病房内,莫妮卡坐在父亲病床旁。
加里仍然清醒着,身体看起来非常虚弱,嘴唇苍白,但头脑依然清醒。
即使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莫妮卡也能从他的眼神看出,父亲想要与她聊一聊。
她也同样渴望与父亲交谈一番。
“爸爸,你今晚看到什么了吗?”她问道。
加里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
“没什么。”莫妮卡安慰他,“自从我和芬恩离婚后,芬恩彻底放弃了我。而且自从我发现迈克尔丑陋的一面后,我觉得自己反而变得更坚强了。既然没有人再爱我,我便无所畏惧,变得无敌一般,所以迈克尔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影响。”
加里为她感到心疼不已。
“爸爸,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再对它有任何重燃的过高期望。也许将来某一天,一段感情自然会找到我,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强求或期待。我现在只知道,当我能看清一切时,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莫妮卡向父亲解释了一切。
即使迈克尔对她做了些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还应该向您汇报一下公司的事情。”她尽量简洁,因为说得太多可能会让人感觉她在掩饰现状。“公司的状况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爸爸。我已经摆平了董事会,告诉他们如果我们沉船,他们会跟着一起沉下去,如果他们不愿意这样,每个人都应该想办法与卡戴利尼企业共度难关。可以说,我是威胁了他们一把。”
说着,她自豪地笑了笑。
然后,她缓缓继续道:“至于报告方面,我已经逼迫质检部门在一周内拿出结果。这也是迈克尔今天来找我的原因。我想我一定是激怒了他。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聪明,所以才用这种龌龊的方法来报复我。突然间我有点兴奋了。告诉我,我该怎样让那个阴险狡猾的迈克尔吃点苦头呢?”
加里摇了摇头,面对自己的女儿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别人要是招惹了人恐怕都会吓得要死,可她却恰恰相反,还兴奋起来。
正如那句俗话所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还真是应验了。???
“一旦检测结果出来,如果卡戴利尼企业的产品没有问题,我们就能洗清冤屈。接下来,我会和沃伦先生一起想办法将新产品推向市场。凭借我们在医疗行业的地位,我相信卡戴利尼企业东山再起并非难事。不过,爸爸,别对我要求太高。你也知道,我有点笨,不知道是否真的能让卡戴利尼企业扭转乾坤。如果做不到,我们就顺其自然,好吗?”
莫妮卡看着父亲的表情,观察他的反应。
最终,她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失望,或者说是他对无法帮助她的那份悲伤。
她说:“我知道卡戴利尼企业是祖传下来的,你不想毁在手里。但生意,即使是家族生意,也只是生活中的点缀,不是必需品。我们需要的是强壮健康的身体和家庭,对吧?”
莫妮卡小心翼翼地告诉父亲,她并不是为自己找借口逃避工作。
她只是希望父亲放下心中的负担,以免再次触发病情。
除了失去父母之外,她相信自己可以接受任何事情。
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你和妈妈一直很亲密,相爱一生。你想因为你自己而让她伤心吗?妈妈从来都不是世俗之人,她经常抱怨你工作太忙,陪她的时间太少。每当听到她的富有的朋友和丈夫、孩子一起旅行,她总是满心羡慕。”莫妮卡说,“爸爸,我知道你非常爱妈妈,但在爱的名义下,你还欠她很多。你真的没给她足够的时间陪伴。”
加里也感到了一丝愧疚。
仔细回想自己的生活,工作占据了他生命中超过一半的时间,他确实对自己的工作过于投入了。
“爸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把欠妈妈的时间都补回来,好吗?”莫妮卡问他,然后温柔、认真且热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加里微笑着说:“莫妮卡,你比我都看得明白。”
他声音极其微弱,说完之后便喘息起来。
莫妮卡也笑了起来。
她并非真的理解他,而是真的很害怕失去他。
那晚,莫妮卡一直陪父亲聊天,直到他们都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鲁比走进病房,大概还是放心不下丈夫。
然而,莫妮卡和加里都决定不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现在,母亲是他们家的宝贝,必须好好照顾。
当鲁比走进病房,看到莫妮卡已经起床并洗漱完毕时,她还是有些惊讶。
通常这个时候,莫妮卡还在床上赖着呢。
才早上7点,莎拉还在家里睡觉。
当然,她没有打扰莎拉,鲁比是个真心疼爱孩子的人。
“莫妮卡,你起得真早。”鲁比略感意外。
“我现在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得有个样子!”莫妮卡回应道。
鲁比对女儿的话一时无言以对,但还是溺爱地笑着点点头:“对,对,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爸爸昨晚怎么样?”
“挺好的。”莫妮卡回答。
然后,她故意瞥了一眼父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加里也微微笑了笑。
那一刻,她意识到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哦,对了,莎拉呢?她把我的衣服带来了吗?”莫妮卡问。
“莎拉还在睡觉呢,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这两天在医院陪着我肯定累坏了。你的衣服我给你带过来了。”鲁比说着,打开了带来的行李箱。
莫妮卡看着母亲从行李箱中取出衣物,整理着。
“妈,你这是打算在这儿度假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莫妮卡看着母亲行李箱中的各种生活用品。
“还不是担心把你爸一个人丢在这儿,所以就都带来了。待会儿我还让保姆送床单过来,这样我也能更快习惯这里的床铺。”
“好啦,我知道,就是放心不下我爸。”
“你这孩子!”鲁比假装生气地说。
“妈,内衣没给我带吗?”莫妮卡问。
“带了。”鲁比回答,“让我找找,我记得放了,不过到底放在哪儿了?”
鲁比翻找着行李箱。
一旁,莫妮卡抱着衣服等了好一会儿。
当鲁比终于找到时,递给了莫妮卡。莫妮卡看着手中的粉色文胸,满脸嫌弃地说:“妈,我不喜欢这个。”
“粉红色有什么不好?”
“这世上只有小孩子和老女人才喜欢粉红色。”
鲁比愣了一下,下一秒佯怒道:“你是欠揍是不是?”
莫妮卡笑得灿烂。
在这个家里,莫妮卡总能让整个家庭充满活力。
别人都在质疑他们家为何要养这么一个顽皮的孩子,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孩子有多么棒、多么可爱。
莫妮卡装作一脸厌恶地接过母亲手中的文胸,甚至还用手晃了几下。
正准备说要去换衣服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随后,芬恩带着一群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这大概是例行查房吧。
然后,大家看到莫妮卡手中摇摆的文胸,罩杯看上去还有点大,让原本不想看的人都不禁瞟了一眼。
此刻,气氛……有点尴尬。
至少有十几双眼睛盯着莫妮卡,她的脸瞬间红透了。
那一刻,她无助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站在前面的芬恩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
莫妮卡突然回过神来,转身冲进了浴室。
她每天都这么尴尬。
莫妮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以后她要怎么面对心脏科的那些医生和护士啊?
最重要的是……
她低头看着那件完全不符合自己风格的粉色文胸,不会造成误解吧?
然而,她洗了把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她发现脖子上有一些吻痕。
昨晚她并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而是找到了一套新的换上了,再加上头发比较长,吻痕不太明显,显然母亲并未注意到。
现在看来,她莫名地感到生气。
而且那些吻痕与昨天的抓痕重叠在一起,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她有什么受虐倾向呢。
她迅速换好了衣服。
幸亏母亲担心她着凉,给她找了一件高领针织衫,能将全身遮住。
然而,脸上的那道划痕……不会破坏她的容貌吧?
她待在浴室里很久,因为她不想出去再碰到芬恩和他的医生护士团队。
她有自己的骄傲,也害怕尴尬。
芬恩他们每天也有例行检查,并没有停留太久,检查完后便离开了病房,去了下一个病房。
走廊上,一直跟在芬恩身边、较为年轻的特别助理医生对芬恩说话比较随意,于是他低声对芬恩说:“原来如此,你前妻还挺纯情的嘛……”
芬恩瞪了助理医生一眼,助理医生意识到琼斯医生耳朵红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
“出来吧!他们都走了!”鲁比敲了敲浴室门。???
莫妮卡打开门探出头来问:“他们走了吗?”
“走了。”鲁比无语道,“你平时不是很胆大的吗?又不是被看见光身子了,怎么这么不好意思?”
“那是因为这内衣是粉色的,如果是豹纹我还能秀给他们看呢!”
鲁比发现她对自己的女儿真是不能抱什么指望了。
当鲁比转身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停住了。“你脸上怎么回事?”
昨晚太暗没看清,而今早到的时候莫妮卡在收拾行李时特意用头发遮住了脸,所以她这才注意到莫妮卡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你和谁打架了?”
“和谁打的架?”鲁比追问。
“反正就是打架了呗,干嘛要知道细节?我又没吃亏。”
鲁比哑口无言。
“放心吧,不会影响我美貌的,你给我的这张漂亮脸蛋还完好无损。”
“还挺得意的。”说完,鲁比也没再细问下去。
那道划痕并不严重,她不愿深究以免伤了莫妮卡的自尊心。
“我要去上班了。”莫妮卡整理了一下衣服说。
“不吃早饭了吗?”
“一会儿在路上吃。”
“路上小心点。”
“好的。”莫妮卡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出门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母亲已经梳妆整齐,正在陪护着父亲。
莫妮卡微微一笑。
对她来说,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
……
今天,在三角群岛的庄园里,十分热闹。
今天是金斯利的生日。
其实,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到底多大年纪,连珍妮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具体多大年纪,在她的记忆中,他应该很老了,但看上去却非常年轻。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年轻,只是难以猜测他的真实年龄!
她也从未见过金斯利的身份证明。
或许金斯利因为乘坐私人飞机出行,不需要出示那些文件进行登记,所以他可能都没有这种东西。
这样一来,金斯利到底多大年纪呢?超过30岁?还是40岁?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露西忍不住问。
珍妮回过神来。“我在想金斯利到底多大年纪。”
“重要吗?”
“不重要。不过要给他庆祝生日,总得知道他多大吧。”
“他都不在乎这个,你何必纠结呢?”露西问道。
“也是。”珍妮点点头。
金斯利从未说过自己多少岁,也许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
珍妮翻了个白眼。“你打算今天怎么勾引金斯利呀?”
露西说:“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勾引。”
确实如此,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和女人在一起,自然而然就能被勾引。
“那你要怎么对付那个小贱人米莉?”珍妮接着问。
露西说:“我们不能直接动手。金斯利不允许杀手之间互相残杀,希尔家族培养一个不容易,之前已经有那么多伤亡了。”“我只能随米莉去。”
“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吧。”珍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从一开始就心怀恶意的女人,应该不会有好下场。
“哈蒙女士。”一名仆人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