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跟谁有仇,而是你的儿子成了替罪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滚!我连一秒钟都不想看到你们。你们不走的话,我就打死你们!”此刻的男子愤怒至极,看起来凶神恶煞。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但如果你们愿意对遗体进行尸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滚开!”男子拒绝听珍妮的解释,粗暴地将她推后几步。
莫妮卡赶紧扶住珍妮,珍妮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正当她准备上前劝说对方时,莫妮卡走到她前面。
还没等珍妮反应过来,莫妮卡突然在那对夫妇面前跪下。
刚才恨不得要打死珍妮和莫妮卡的男子,被莫妮卡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住了。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知道我们无法弥补你们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不否认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洗清卡德莱尼企业的名声,我也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我们别无选择。我的父亲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你们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他的病情有多严重。
“父亲一直患有心脏病,几年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医生建议他多休息,但他不顾身体,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如今终于病倒,正在准备心脏移植手术。然而,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这意味着父亲有一半的可能性会死在手术台上。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还在牵挂这次事故。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他可能还会挂着点滴坚持工作。我可以以性命担保,我父亲对待工作极其认真负责,药品监管严格到近乎疯狂的程度,我们的药物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你们可能还是不会相信。当然,这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我唯一的希望是你们能给我们家族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让我的父亲能够安心接受手术,并且给真正导致你们孩子死亡的人一个公正的裁决。”
说完这些,莫妮卡就那么在夫妇俩面前双膝跪下。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珍妮紧紧握住拳头。那一刻,她很想把莫妮卡拉起来,但又忍住了。
她不得不承认,莫妮卡打情感牌的方式更容易引起对方的共鸣。但她没想到,莫妮卡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她的记忆中,莫妮卡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女孩,是个遇到事情就会习惯性躲在她身后的小小女孩。从何时起,莫妮卡变得如此负责任、成熟?
然而,看到莫妮卡这样,她心里仍感到疼痛,因为她从未想过莫妮卡会以这种方式成长起来。
再想想,这段时间莫妮卡的确经历了很多,而她选择了承受,并逐渐变得更加强大。
珍妮望着跪在地上向对方哀求帮助的莫妮卡。
显然,莫妮卡没能说服这对夫妇。
珍妮接着说:“作为一位母亲,我深知目睹孩子离世是多么痛苦。但是,与其让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去,我更愿意找出真相,好让孩子得以安息。我希望你们能同意让我们对孩子进行尸检,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夫妇俩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莫妮卡,以及真诚而又坚定的珍妮,泪流满面,却没有人答应她们。
他们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工作人员来提醒道:“轮到你们了。”
“不!”女子突然崩溃,“老公,我不想送儿子进去,我真的不想送他进去!”
想到送儿子进去之后,留下的就只剩骨灰,她彻底崩溃了。
女人的痛哭也让男子心如刀绞,他说:“请不要这样,如果不送他进去,我们怎么能让儿子安息呢?”
“老公,我不能失去儿子,我真的不能……”
夫妇俩悲痛欲绝,女子更是因过度悲伤而昏厥过去。
男子震惊之下,连忙呼唤她:“亲爱的!亲爱的,千万别这样,我该怎么办……”
“快带你妻子去医院。”珍妮立刻说道。
“好好好。”男子连连点头,此刻他已经慌乱不已。
“你们还打算火化这具遗体吗?”工作人员询问。
他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冷血,大概是因为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
男子犹豫了一下,看着怀中昏厥过去的妻子,说:“暂时不火化。”
“你们能把孩子暂时交给我们吗?”珍妮问,“可以暂时将你们的孩子托付给我们吗?”
这时,男子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告诉我真相!”
“我保证。”珍妮承诺。
于是,男子抱着妻子疾步离去。
“莫妮卡,带他们去医院吧,我把孩子带走后就去找你们。”
“好的。”莫妮卡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擦掉眼泪,跟着夫妇俩走出门去。
莫妮卡让他们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咬牙加速驶离。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身体往往会本能地作出反应。
与此同时,珍妮已将装着孩子遗体的冰棺搬到了火葬场,并拨通了芬恩的电话。“琼斯医生。”
“是你啊,珍妮。”
“是我。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说吧。”对方言简意赅。
“帮我找一个法医,最好是哈肯最具权威的那个。”
芬恩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打算做什么?”
“既然你不肯帮莫妮卡,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不是吗?”珍妮的语气带着讽刺。
虽然莫妮卡想不出这么多办法,但这并不代表芬恩想不到。
不过,她并没有理由责怪芬恩什么。
毕竟两人已经分开,彼此之间并无瓜葛,所以他们没有义务为对方做任何事。
事实上,芬恩并未给莫妮卡复合关系的任何希望,所以他那样做也是正确的。
她只是在那个时候想要发泄一下情绪。
为什么芬恩可以如此逍遥自在,而那个傻乎乎的莫妮卡却独自承受着过往错误带来的代价呢?
当芬恩听到珍妮的讽刺时,他选择了沉默。毕竟,迈克尔可能会玩弄什么样的阴险狡猾手段,他不难猜到,但他没有让自己去细想。
或者说,他不敢多想。
这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迈克尔,而是他不愿意去做任何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事。莫妮卡的事情应该由她自己解决,与他并无直接关系。他与莫妮卡唯一的关联就是她的父亲加里的病情。
身为医生,他的职责是救治病人、帮助伤者,而不应牵涉个人情感。最多只是因为加里曾对他有过帮助,所以他会对加里的事情更加关注一些。仅此而已。
“你能帮忙吗?”珍妮语气冷淡,毫不拐弯抹角地说,“如果你不想或者觉得没必要,我就不麻烦你了。”
“什么时候需要?”芬恩并未给出直接答复,但他的问题表明他已经同意帮忙。
“立刻。小男孩的尸体已经开始腐化,我们没时间浪费。”
“好。找到人我会通知你。”
“谢谢。”珍妮向他表示感谢,并未多说什么。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不让其他人知道等细节,但她觉得芬恩会比她更懂,所以不必过多提醒。
珍妮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由于珍妮原来的电话号码已经更换,对方问道:“哪位?”
“是我,珍妮。”珍妮说。
“谁?”对方以为自己听错了。
“珍妮。”珍妮不耐烦地回应。
“劳伦斯大小姐?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今天早上起床气很大吗?”诺克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珍妮抿了抿嘴,并未和诺克斯争执,而是问:“你认识殡仪馆的人吗?”
“珍妮,你是要咒我吗?”诺克斯勃然大怒,心想‘珍妮这是怎么了?’
“你认识吗?”
“我怎么会认识殡仪馆的人?我身体健康,身边的人也都健康,不需要认识殡仪馆的人。”
“那你能帮我认识一下殡仪馆的人吗?”珍妮问得直截了当——她只是希望诺克斯帮她走动一下关系。
诺克斯有着广泛的人脉,一直在帮斯望家族处理商业事务。如果没有这一张人脉网,他们在商界恐怕难以立足。
诺克斯说:“你想干什么?!”
“卡尔代利尼家的制药公司现在遇到了点麻烦,需要马上解决。我担心有人在陷害他们,所以我需要做些手脚来以假乱真。”珍妮解释道,她知道只有把意图说得清楚明白,诺克斯才会罢休。“简单说吧,我怀疑因卡尔代利尼企业疫苗而死的小男孩其实与疫苗无关,有人蓄意陷害并打压卡尔代利尼家的制药公司,因此我需要对小男孩进行尸检以获取证据。我已经说服了小男孩的家人,但我担心这样的举动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诺克斯听得有点懵,但也大致明白了珍妮回到南安普顿市是为了帮莫妮卡。
“现在我们需要你利用与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关系,阻止那个暗中想要陷害卡尔代利尼企业的家伙产生怀疑。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通知对方小男孩已经被火化了,让他们认为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可以继续实施他们的计划。”珍妮说,“所以我需要你帮忙贿赂殡仪馆的人。”
她非常确信迈克尔是个谨慎的人,对于能够小规模解决的问题,他绝不会闹出大动静,也不会去贿赂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对于通过随便一查就能解决的事,他自然没有必要去殡仪馆大费周章。
然而,不去贿赂殡仪馆的人这只是她对迈克尔的猜测。
迈克尔可能甚至都不会询问结果。
他可能根本没想到莫妮卡会做尸检。
在他心中,莫妮卡并不够聪明或狡猾,不会想到那么远。
然而,面对迈克尔,珍妮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为什么要帮你?”诺克斯虽然了解她的情况,但他为何要帮这个连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不要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