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意心中一紧,丢下提着的东西,赶忙跑过去扶萧云起。
“你没事吧?可有摔到腿?”
萧云起忍下腿上的痛楚,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无事,摔得不重,不疼,还以为今日你需忙到很晚,怎会晌午一过便回来了?”
余欢意又不是三岁小儿,眼睁睁看萧云起摔的,岂会信他说的不疼。
扶萧云起在木轮椅坐下,推着他往里走,她道:“晌午之后,食肆便打烊了,因此回来的早。”
到了房内,余欢意把药找出来,蹲下身子要挽起萧云起的裤腿。
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真的无事!方才摔了一下,并未伤到!”
余欢意拿开萧云起的手,自顾自的挽起他的裤腿。
本就疤痕遍布的双腿上,破皮淤青等好几处。
余欢意冲萧云起挑了挑眉,仿佛在说,这便是你说的不曾伤到?
萧云起欲言又止,嘴笨又不知如何辩解,唯有沉默。
余欢意倒也不再追问,仔细给萧云起上药,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养了几日,莫要心急,慢慢来便好。”
萧云起颔首,沉声道:“我知道,你无需担心。”
余欢意“嗯”了声,上好药后,出去将落在外面的东西拿回来。
“元日要守岁迎新,虽说今夜只有我们两人守岁,亦是不能马虎,我现在去多做些吃食,再将买来的糕点摆上,整得像模像样点。”
萧云起望着桌上一堆喜庆的东西,眸中暗藏温柔,“我去将灯笼挂了,再到厨房帮你烧火。”
余欢意应道:“行啊,那你可得快些了。”
“嗯。”
萧云起提着灯笼到门口,拿竹竿挂上去忙,望着喜庆的灯笼,转头一看,这破旧的宅子令他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忙活将近一个时辰,在萧云起帮忙下,余欢意做出七八个菜肴。
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暗。
余欢意摆了张书案在房外长廊下,摆上菜肴与糕点,两人落座,倒有了几分年味。
刚坐下,对面的萧云起欲言又止,余欢意不解的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怎么?这些不合你胃口吗?”
萧云起立即道:“不是!是我,我……”
萧云起犹豫再三,从怀里摸出一个浅青色的荷包递过去,“我前几日从食肆回来路上,见路上有卖这个的,里面装着平安符。”
不知为何,说完他紧跟着又补了句,“按照惯例,我该给你压胜钱的,就当此物……是压胜钱吧。”
余欢意并未多想,笑笑的接过,“你不提我还忘了,今日给杨婶他们发压胜钱时,也给你备了一份。”
余欢意从宽袖里掏出红包,里面一样放着五两银子。
萧云起要拒绝,余欢意道:“礼尚往来,你若不收……那你的,我可也不收了!”
余欢意作势要将荷包还回去,萧云起立马将她手中红包拿走,“我收下了,你也拿着吧。”
余欢意暗笑,点点头,将荷包收好。
吃着吃着,余欢意嘀咕道:“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萧云起扫过书案上的东西,“还少了何物?”
余欢意眉头微皱,目光环视一圈,突然定在某处,道:“对了!就差了它!”
顺着余欢意目光看过去,是院子角落围墙上,别人家的梅树枝干长了过来,几枝梅花在围墙之上,开得正娇艳。
不待萧云起反应过来,余欢意搬起一张木凳过去。
“你在此等等,我去折两支梅花回来插着,正好应景、寓意也好。”
萧云起来不及阻止,余欢意已趴在墙头上,只可惜还是差了一点点,始终够不着梅花。
萧云起担心不已,“欢意……莫闹,快些下来,当心摔了。”
余欢意头也不回地道:“不必担心,不会有事,我差一点点,再一点点便能够到的……”
萧云起目光紧盯余欢意,唯恐她摔了,过了半晌,蓦然想起什么,拿起书案上的筷子,带着内力掷出。
筷子正中树枝,一支梅花落地。
余欢意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萧云起。
萧云起略微无奈,道:“欢意,下来,想要的话,我替你折。”
余欢意震惊过后,果断的从墙头爬下来,冲萧云起喊道:“快!再折两支便好了。”
萧云起嘴角微扬,一如方才,又将两支梅花折下来。
余欢意捡起几支梅花,往回走时,空中突然飘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美不胜收。
余欢意迫不及待朝萧云起招手,“下雪了!你莫要呆坐着了,出来一同看雪吧!”
萧云起不动,注视着雪中那一抹浅色的身影,眉宇间满是温柔。
余欢意喊了半天,不见萧云起过来,便跑回去,不解地问:“发什么呆呢?这般美的雪景,你不喜欢?”
萧云起抿了抿薄唇,眸光幽深,声音低低地道:“很美……喜欢。”
余欢意眉眼微弯,笑着道:“是吧!我也喜欢!”
她不曾留意到,萧云起言毕,耳根微微泛红。
欣赏了一会儿雪景,雪是越下越大,余欢意怕衣裳湿了,只得回长廊下赏雪。
余欢意低头摆弄着将梅花插入花瓶,萧云起垂眸注视着她,宽袖下的手动了好几次,欲将她发丝上的花瓣拿掉。
他怕越逾,终究未能伸手,想出言提醒余欢意,她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何事,一溜烟跑回房内。
再出来时,余欢意手中拿了一壶酒。
她笑眯眯地道:“如此雪景,不小酌两杯岂不是辜负了。”
见余欢意温酒,倒了两杯出来,萧云起略微担忧,“烈酒伤身,应当少饮。”
余欢意笑道:“张婶今日送的,她自家酿的梅子酒,果酒罢了,醉不了人。”
萧云起浅尝一口,酒香甜腻,如她所说,也就不再劝。
余欢意在现代酒量不错,并未在意,一连下肚了三杯,脑袋莫名开始昏昏沉沉。
她疑惑不已:“……好奇怪,不过才三杯下肚,为何像是要醉酒了?不应该呀?”
“欢意,你……小心!”
不待萧云起话音全落,余欢意手中酒杯掉地,一头便要栽在书案上。
关键时刻萧云起用手掌托住她的脑袋,才幸免于难。
余欢意并不知,原身与她截然不同,沾酒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