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那天雨很大,后来徐太太醒来时候说,她听到外门有声音,以为是家人回来了,所以出来看看。没有看到人,就转身想回去的时候,被砍了。”
“凶器是什么样的?”唐虞问道。
“一把一米半的砍刀。”李堂摇头,道“从凶器来看,肯定是有深仇大恨,有备而来。”
“许家在海城的仇家,有是有,都是生意上的往来较量,查了下来,没有一个能够到这种斩草除根程度的。走,咱们往里看看去。”
“等等。”唐虞走过去,在刚刚李堂指的位置站定,转头看他,道:“当时就在这里被砍的?”
李堂点头:“对,地上一大片血,现场照片惨得很。”
下一刻李堂诧异的看到唐虞哀嚎了一声,倒了下去。
“你干嘛?!”李堂被她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唐虞姿势扭曲爬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是这样吗?”她艰难地回头,看李堂。
李堂人忍不住笑出来,道:“你在模拟犯罪现场吗?你提前说一声,我也是刚刚做刑警没有多久,我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想吓死我。”
唐虞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很奇怪。”
“奇怪?”李堂又笑了,道“你确实奇怪的很。”
“我是说,那个角度明明可以看到凶手的脸,为什么许太太没有看到呢?”
“是吗?”李堂有些诧异。
他自己也倒在地上,然后回头看过来。
唐虞下意识地一躲,藏到了柱子后面。
李堂一个利落的翻身,起来道:“你看,这样就看不到了吧?”
“为什么要躲呢?他这么凶残,对着一个弱女子狠狠地砍了三刀,明明就是穷凶极恶。为啥躲呢?”
“怕对方认出自己吧。”李堂顺口道。
“这既是说,许太太可能认识他?”唐虞道。
“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说不定很熟……”李堂拿出本子记下来。
“走,咱们进去看看,我怎么感觉今天会有大发现呢?”李堂心情突然好起来,道“你知道吗,这个案子重启过好几次,都失败了。听我师傅说,几乎每次海城风平浪静,翻查旧案的时候,它都是首选。可惜啊,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这么难查吗?”唐虞道。
李堂打开正门,两人先在门口待了一会儿,让屋子里的潮湿阴冷的空气流动了一会儿,这才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抬脚往里走。
倒不是为了保护现场,主要是里面太脏了。
“怎么说呢,许家在海城影响太大,要查就得查他家有关系的家族,真是困难重重。就比如这个案子跟顾家有关,因为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是顾骏霆,但是当时派人去了顾家,顾家人只是礼貌接待,查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来。”
唐虞点头,这个她也能理解。
“这次就是因为我是顾骏霆的朋友,又认得你,我才觉得自己有点胜算, 所以跟师傅申请重启这个案子,师傅才破例答应我的。他说了,让我不惊动任何人,暗中查,查出来自然是好,查不出来也不要惊扰到几个海城的大家族,免得给队里惹麻烦。”
唐虞点头。
“就是这里吧。”唐虞指着衣帽间的一个高大的柜子道。
“对。”李堂伸手把柜子门拉开。
自从案发起,这里再也没有人打扫过,柜子带着陈年的灰尘,吱吱嘎嘎地被打开了。
带着一股子尘土的味道和潮湿腐烂的气息。
“当年顾骏霆就藏在这里,凶手就是在这,”李堂向后退了退,躲开那些掉下来的尘土,用脚点了点柜门前的位置,道“在这,砍死了许不染。”
“砍了十二刀,面目全非。许不染当年才十岁……那照片……太惨了。”李堂摇头。
“这门怎么了?年久失修吗?”唐虞用手碰了一下其中一扇门,它晃了晃歪到一边。
“不是,是当时凶手用了过猛,把门砍坏了,当年的照片上就已经这样了,要不是这个凶手这样凶残,顾骏霆也不会看到他了。”李堂道。
“他真的从歪了的门缝看到了凶手?”唐虞拉着那扇门,果然有个很大的缝隙,刚才进来的额时候她没有注意到。
“我问过他,他不确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看到了,也许根本没有看到。”李堂摘了口罩,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道:“这里味道太难闻,看完你就走吧,别呛到你。”
“等等。”唐虞指着那个柜子“你蹲进去试试。”
李堂心里一口烟,摇头道:“我一米八三,一百五十斤,你让我蹲那里去,你看我行吗?”
“所以我不能走啊,这就是我今天来这的意义,我能帮上你的也就这个了。”唐虞走进去,坐到了柜子中间,很小一只,确实像个小孩子一样。
李堂看她毫不矫情地坐到了那个满是灰尘,还带着隐约斑驳的血液痕迹柜子里时,心里多多少少对这个女孩子有点敬佩的。
如果她进了警队,肯定是很好的一个搭档。
“想什么呢,关门。”唐虞向他挥手道。
李堂这才回神,手拉住两边的衣柜门把手,道:“就一下,我马上就拉开,别怕。”
唐虞点头,道:“放心吧。”
唐虞从柜子的缝隙向外看,在隐隐约约的光亮里,李堂的影子坐到了柜子门前面。
他故意坐的很低,模仿十岁的许不染。
就那么一丝光亮,被李堂的背影挡了一半。
过了一会儿,李堂站起身对着门缝摆出杀的手势,他动作一下接一下,表情狰狞。
李堂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怎么样?没事吧?”李堂拉着唐虞的衣袖,要把她拉起来。
“等等,等等!”唐虞连忙叫住他。
李堂一惊,连忙放开手,有点激动地道:“难道……你有什么收获?什么想法?说说!”
唐虞皱着眉拍了拍道:“我腿麻了。”
李堂忍不住笑了,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把她夹起来,扶到一旁,为她拍身上的尘土,口里连连道:“辛苦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