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参加高端宴会时候见过不少年轻姑娘,照片上女孩陌生的长相告诉着她,这女孩的家世恐怕……一般。
她揉了揉太阳穴。
澋城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拿起一张照片递给女佣,沈榆淡淡吩咐:“去查一下。”
虽然她对儿子的恋爱观点是喜欢就好,但前提是,那女孩三观要正,对待耿耿要好。
沈榆自认为自己对未来媳妇的要求并不高,为了耿耿,有些基本条件不能退步。
那位妮娜小姐说的话里有几个字的确有道理,恶毒后妈不能有。
现在虐待继子继女的消息太多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所以不光是澋城找终生伴侣的问题,还牵连着耿耿母亲的问题。
沈榆必须得摸透那女孩的底。
………………
今天的日子比较特别,许夫人出院了。
许晏两家一起来接。
许夫人坐在轮椅上,晏楚贴心的给她腿上盖上薄毯,许夫人看到那么细心的她,扯唇笑了笑,但笑不见底,脸上带着些勉强和哀愁。
她的性子变了很多。
许其琛在后面推着轮椅,晏楚娇羞着挽着他的胳膊,他低头看着,最终还是沉默。
两家人分两辆车回了许家,许夫人隔了很长时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只是感觉恍如隔世。
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存在着她的痕迹,她经常在院子里给她养的花浇水,经常坐在客厅修剪花枝插瓶,经常在落地窗旁边做瑜伽,经常……
太多了,都是她有腿时的痕迹。
郑颖梅在一旁笑着说:“为了你回来他们小两口做了不少功课。”
她没有明说,但许夫人也看出来了,家里改变了很多,例如楼梯,还有旁边的电梯都做了改动,很适合坐轮椅的人。
将一切尽收眼底,许夫人只是淡淡扯了扯唇:“有心了。”
家里的阿姨早就收到了消息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都是平常许夫人最爱吃的,但许夫人没动几下筷子。
她瘦了太多。
郑颖梅活跃着气氛:“终于出院了,咱们踏出了最难的一道坎儿,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楚楚和其琛也在一起了。”她笑着看着小两口:“两个都是好孩子,以后咱们真是亲家了。”
“咱们一大家子共度这个难,有什么过不去的。”
郑颖梅说的话十分中听,饭桌上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碰杯喝完酒,郑颖梅想到什么说:“下周我生日,我打算在家里弄个小型party。”
瞧见许夫人微微变的脸色,她接着说:“清清一天到晚忙着她的事业也不知道回家,楚楚也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我也就没什么心愿了。”
“也不是小姑娘弄什么大party啊,要我说咱们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顿饭就行,其琛,到时候你带着你爸妈一起过去。”郑颖梅笑着看向许其琛。
许其琛点头:“好。”
吃完饭后,晏家一家三口离开,晏楚一开始还不想走,但被郑颖梅拉走了。
女孩子不能太掉价,要懂得矜持。
许父去公司了,许夫人则被人推着上楼休息去了,许其琛进了书房。
坐在椅子上,他十分疲惫,揉了揉眉心,想到什么,再次睁开眼睛,立刻打开了电脑,登录账号,拨通了视频。
没过多久视频接通,对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
“老师。”许其琛用英文开口:“我想询问您一些问题。”
对面的中年男人看到憔悴至极的许其琛,先是喊了声“哦上帝”,随后应声:“你说。”
许其琛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下,他头痛的抚着头:“……事情就是这样。”
对面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你母亲身上。只是琛,你学习的是精神科,精神和心理,是不一样的。”
现在显然更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他这位精神科医生。
“我知道。”许其琛自然知道,他看着对面:“我是想请您为我寻找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
他的母亲……肉眼可见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温和又自信,现在沉默寡言,时而情绪偏激,最忌讳别人盯着她看,多看超过一秒她就会精神崩溃。
“……”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认为你和你的父亲,或许比心理医生更加有用。”
对面认真帮忙分析着:“听到你的描述,你母亲出事之前是很骄傲的人,她对待自己的外形要求很高,现在骤然出事,她的心理受到严重的打击,从而出现偏激情绪,很多时候,她会将别人的正常行为理解为挑衅,继而会无理由发脾气。”
许其琛想到晏清的那次,人家明明穿的很正常,腿长又不是人家的错,但许夫人看到之后还是情绪激动,甚至还口不择言。
“这样的她,情绪上会过分偏激,心里更多的是自卑,她讨厌别人多看她,讨厌别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同时也会讨厌陌生的人突然出现,然后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导她。是的,在她们的视角,那些心理医生就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人。”
“……”许其琛安静的聆听着。
“所以,我的建议还是你们这些家人去开导与陪伴,让她自己站起来。”
事情已经成了无法更改的事实,现在在许夫人面前只有两条路——
站起来重新开始。
躺在地上继续颓废。
不管哪条路,都是需要她自己选择。
“……”许其琛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谢谢您,老师。”
挂了视频,许其琛只觉得身心疲惫。
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了十秒钟,睁开眼后,将随身携带的那一叠名片拿出来。
是晏清准备的,他一直带在身边。
找到假肢的名片,他拨通电话。
………………
林砚修刚回来就接到了霍澋城的电话,他和晏清要邀请自己吃饭。
眉头一扬,林砚修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很好的问:“你们小两口怎么突然想着请我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