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打破了方才的沉默。
张扬笃定道：“一百平的房子，只要贷款十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想也根本不信，“考个技工证就能贷款买百平米的房？做什么白日梦呢！”
要真是这样，他们两个都有十几个证，岂不是能买十几套房子？！
——这倒确实不能。
因为商汤市的购房政策以人头计算，每人名下仅限一套房产，无论是成年后免费分配的60平米救济房，还是自掏腰包购买的其他房产，都计入这个名额之内。
不过即使两人不知道这个政策，在他们眼中也足够魔幻了。
因为这根本不是能买几套房的问题，而在于他们是否买得起哪怕一套！！
要是买房这么简单，两人何至于来旅游散心？
两人心事重重地走了一会儿。
“有没有可能，真正的底层人都忙着工作，我们刚刚看见的，已经是这个城市的富豪阶层？”
陆想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虽说那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富豪，但谁说得准呢？万一人家口中的“技工证”，等于州锦市的高级科学家呢？
要是代入高级科学家，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确实是有可能的！
张扬听见好友的话，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指了指前方。
现在是中午。
他们已经走到了商汤市比较繁华的大街上。
商汤市浮空车不多，但地上跑的四个轮子比比皆是。
或许是午休时间，街边的露天咖啡座前，三五成群的人坐着，谈笑风生。
一对年轻夫妇牵着孩子从他们面前散步路过，说着什么“马上六岁，该上学读书”的话题。
林荫下，两位老人在棋桌旁对弈，但身边围了一圈“军师”大声嚷嚷着指点江山。
一些曾经混迹荒野的人，拿出珍藏的乐器在街道之中漂泊，不为钱财，只为曾经难以言说的梦想，以及路人驻足欣赏的片刻喝彩。
这是不可思议的。
在州锦市，无论贵贱，都没人有那闲暇时间去欣赏美好的事物。
而商汤市的居民，似乎毫不为生计发愁。
张扬和陆想呆呆地站在大街前，久久无言。
直到他们的反常引起周遭注意，两人才匆忙迈步，离开原地。
并肩而行，他们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一路所见的一切。
感情上他们不愿意相信，一个“农家乐主题”的城市，其居民居然比他们活得更像人。
如果说州锦市的人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那商汤市，确实是一处世外桃源。
——幸福到有些虚假！
忽然，张扬呼唤道：“零一。”
这是下车的时候，商汤员工告诉他们的中枢智能的名字。
下一刻，零一平淡的声音响在张扬和陆想的耳中。
“我在，尊敬的旅客，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这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即使有陌生人站在他们身边，也是听不到零一的声音的。
这是因为使用了声音波束成形的技术，这不算什么尖端技术，但是能将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指定传播至某一两个人的耳中，也是二流巨企绝对不具备的科技。
张扬声音有些干涩，他请求道：“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下商汤市吗？”
此刻，他抛却了“城里人”的优越感，以最谦虚的姿态向零一问问题。
零一说：“当然可以。”
接着，从员工的基本福利，到员工的义务、职责，它全面而简洁地向两人介绍了商汤市。
除了基础工资，还有住房补贴、出行补贴、天气补贴、心理健康补贴、饮食补贴、学习补贴、医疗补贴等各项津贴。
不仅员工本人，其直系亲属也享有福利，诸如子女教育、父母养老等，无一不周全妥帖。
员工的生、老、病、死，全部涵盖在了商汤基本福利制度之中，一条龙解决。
“……”
在零一的指引下。
两人来到了刚刚听小公园妇女们谈到过的“盛宴饭店”。
还没进门，他们就看见了门上张贴的举报处罚通知。
张扬疑惑道：“举报？这是什么意思？”
零一回答：“但凡是人，皆有私心。所以，任何公共设施都必须由员工进行监督，一旦有任何不妥当之处，就可以通过举报渠道进行匿名举报。
“例如，你认为这家饭店存在食物分量与价钱不符、味道不值它的售价或是怀疑其使用非健康食材等等，都可以举报，只要举报通过，举报人将得到奖励。”
陆想质疑道：“可你也说了，人皆有私心。万一举报被中途拦截呢？”
这种事并不少见。
光是陆想自己知道的，自己所在的公司名义上也有举报邮箱。
然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上一秒投了举报信，下一秒，你的举报信就放在了被举报人的桌子上。
零一说道：“所以，我不是人，我没有私心。就像你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一样，举报人也可以随时通过特定渠道向我举报。”
陆想想反驳，却找不到说辞。
一个人工智能，能有什么私心？它难不成还能多偷两度电？
张扬没有参与讨论，只是一边听着同事与零一对话，一边仔细阅读墙上张贴的“处理通知”。
这则通知中的人所犯的不算什么大错，只是在上一个聚居地呆惯了，下意识地喜欢把一些新鲜菜藏起来，带回家里。
处罚结果是降薪一级，社会信用下降半级，不得升迁，处罚时间为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中途不再犯错，可以恢复之前的待遇，重新参与评优升职。
“那你牛逼嘛。”陆想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
张扬与陆想找了个座位坐下。
此时是中午，来吃午饭的人比较多。
只是张扬发现，饭店装修不错，消费也应该不低，可是有很多人穿着朴素工装、点了一些明显比较豪华的大菜。
仿佛吃饭不要钱似的。
怀揣着这种疑问，他拿起桌上的菜单。
红烧鲈鱼（转基因速成）——2元一份。
糖醋排骨（转基因速成）——3元一份。
东坡肘子（转基因速成）——3元一份。
烤全羊（养殖）——12元半只。
还有很多菜。
“一份”，就是张扬刚刚看见的一大盘。
而在菜单下方，还有字体标明“员工五折”。
两人：“……”
按照这种物价，五十块钱确实可以在商汤市舒舒服服地生活三天！
张扬咽了咽口水，又呼出零一。
“你们商汤市，无论是社会保障还是基础物价都这么优渥，不会亏钱吗？”
闻言，零一很疑惑地反问：
“为什么会亏钱呢？
“员工所立足的土地、所呼吸的空气、所见的一切，尽皆归公司所有。
“员工为公司创造价值，公司只不过是把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拿出来，制造成商品，以低廉的价格回馈员工。
“取之于员工，用之于员工，怎么会有‘亏钱’这个概念呢？
“难道你们州锦市不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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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卡文了哥哥们，先用乡巴佬的旅游见闻水两章，然后又开始发展了。
今天还会发一章，实际上就是把两天的更新合起来了，依旧是一天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