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分位册封过后第一次觐见皇后,两位妃位娘娘对皇后明显没有那么敬重,苏嫔也因为自己生育了二阿哥和三阿哥两个皇子,对自己区区嫔位并不满意,金玉妍这个贵人对自己的分位就更加不满了,毕竟她自诩玉氏贵女,自觉身份地位与旁人不同。
皇后高坐其上,虽然没有刻意俯视嫔妃们的意思,可她位子比旁人高出三寸有余的台阶和自身的身高,客观上就给了她俯视众人的先决条件,更何况她如今又是从大清门入宫的国母,本身与嫔妃就不同。
当然,按照道理来说,在座的嫔妃都有登上后位的可能,毕竟嫔妃是正儿八经的内命妇,不是前朝大臣后院的妾室通房之流,但这不是还有本朝特有的各种潜规则跟惯例嘛,眼前就只有两个出身满洲大族的妃位娘娘有上位的可能。
这还得建立在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的前提之下,不然就算她死了,但凡死因有半点解不开的疑惑,后宫嫔妃有一个算一个的都要为她陪葬。
这就是她索伦卓氏的底气。
所以,对于各种试探跟隐晦的不满,皇后都不看在眼里,只是点了生了两个孩子的苏嫔说道:“先帝在位之时,皇子们也是按照圣祖爷时候的规矩,一宫主位抚养到六岁便搬去阿哥所。公主倒是能晚些年岁搬出去,但太后娘娘有意让公主们一起上学。”
眼下后宫只有皇后有一儿一女,再来就是苏嫔的两个阿哥,其他人大多自觉年轻还有机会生养,所以也都竖起了耳朵来听。
苏嫔想着她两个儿子都还小,大的虚岁才四岁呢,按理来说不用着急考虑孩子搬出去住阿哥所的事儿。
可时间一晃就过,眼下宫里她两个儿子加一块儿恐怕连皇后所出嫡长子的半根毛都比不上,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替自己孩子委屈,明明都是皇子啊!
苏嫔对外的确表现得有些软弱,但却不傻,既然有机缘成为嫔妃,又接连生了两个健康的阿哥,就难免有些野心。
说完了孩子的事儿,皇后难免顺嘴催生,但眼下还在先帝孝期,皇后就多了一句嘴:“皇上那边也跟本宫商量过了,虽然宫中守孝一向以日代年,可如金贵人这般民间百日热孝未过就大红大紫的,是万万不能有。”
“另外,皇上不至于为先帝守孝三年,可这三年期间,最好不要有婴儿啼哭之声。”
皇后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嫔妃们也只有遵从的份儿,就连被点了名的金贵人都只能认错。
随后皇后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慈宁宫而去。
姜莘莘原本就不乐意搞什么请安的事儿,但如今还不能如大胖橘后宫的太妃们一样早早搬去畅春园,所以只能先忍着了。
除了皇后,姜莘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末尾处穿得格外显眼的金贵人。
金贵人本身容貌艳丽,气质还有几分妩媚,又因为出身玉氏肤色奇白,乾隆哪怕不喜她粗鄙,却也从来不会忘记她。
但她今日一身粉红色绣大片红玫瑰的衣裳,配上满头赤金的首饰,在一片月白、葱绿、银白色的嫔妃中,当真扎眼。
不过这些人都是见过了皇后再一起来了慈宁宫的,想必皇后已经说过金贵人的不是了,姜莘莘只是看了一眼也懒得说什么,到底金贵人所站的地方距离她的座位有些远了。
姜莘莘就直接训话:“皇后,如今潜邸老人已经册立齐全,分位也初步确定下来,日后你要担起皇后与国母职责,安抚嫔妃,抚养皇嗣,还要安抚外命妇们,让皇帝没有后顾之忧。”
皇后恭敬地领命,开开心心应是,嫔妃们暂时没有被训话,只是被提了一嘴,可不管是被皇后安抚还是皇后要抚养子嗣,难道就跟她们无关了吗?
甚至她们十分不服气,因为姜莘莘这个太后连话都只对着皇后说,眼神都没分给她们几个。
皇后从姜莘莘跟乾隆这里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若是没有景仁宫出现毒药那事儿,她或许会膨胀得生出恨不得乾隆早死给她儿子让位的想法,但景仁宫突然出现的事端打断了她尚未冒头的矜骄,更是让她心生警觉。
慈宁宫请安结束之后,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景仁宫,而是去了乾清宫看望自己的孩子。
皇后的嫡长子被大胖橘起名为永琏,嫡长女也是大胖橘起的名儿,名为璟瑟。
对于这一双儿女,乾隆也十分喜欢,儿子毕竟是皇子,哪怕是嫡长子,也不好一上来就将各种宠爱跟资源堆满。但对于女儿就不一样了,乾隆已经在考虑册封嫡长女璟瑟为固伦公主了。
皇后听了乾隆的想法,当然不想拦着孩子的父亲为她做事,但嘴上难免谦虚:“臣妾也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好处都给璟瑟,但璟瑟如今虚岁不过三岁,本身已经是皇上的嫡长女了,身份尊贵,若是再加封种种好处,臣妾也担心她小孩儿一个承受不住。”
皇后这么一说,乾隆也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听过的什么福气不福气之类的说法了,虽然他觉得他如今是真龙天子,合该百无禁忌,但对于嫡长女的安危还是十分看重的,有些话到了喉咙口也给咽了下去。
“行吧,咱们的公主不必等到出嫁的时候再加封,将来等她要搬去公主所的时候啊,朕一定不会忘了加封咱们公主。”
这回皇后没有丝毫推脱了,毕竟刚刚推辞一下是真的担忧女儿早早加封固伦公主惹来暗中觊觎,伤了她的女儿可不太划算。
而后宫嫔妃在得知皇后直接去了乾清宫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尤其是两位封妃的潜邸侧福晋,她们都是满洲大族出身,自觉身份不比皇后差多少,只是年岁限制了她们不能跟皇后一起去绛雪轩选秀,所以才只能屈居侧福晋之位,如今入宫也很不满意妃位的分位。
她们自认当得起贵妃之位。
其实原本乾隆在两位侧福晋的分位上也犹豫过,但当时姜莘莘说得好,如果一开始就是贵妃,那么以后她们生了孩子,难不成还要封皇贵妃?
乾隆觉得姜莘莘说得也对,更何况妃位上也没有旁人了,也对得起她们潜邸侧福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