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坐在床边,尽量使自己发泄了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知道月子中的自己不能生气,更不能拿寒冰犯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使自己的奶水毁掉以后,伤害到的是孩子,受劳累的是自己,连累的是父母。
因此,她一看寒冰出门而去,情绪立马恢复,因为,这个结果她和父母是早已经料到。现在只不过是从他口中证实了而已。
睡莲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她心里充满了不安、忧虑和愤怒。刚刚证实这个让她震惊的消息:自己的丈夫,为了减轻生活负担,竟然真的把龙凤胎女儿,在没满月的情况下,就送给了人贩子。她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觉到了疼痛,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她才敢再一次确认这个信息是真的。
这个消息让睡莲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愤怒,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寒冰真的能做出这样毫无人性的决定,并且付诸了实践。多亏自己当场抓到,并及时抱回,这让她感到万念俱灰。
睡莲想起了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丈夫是多么的漠不关心。他每天只知道收拾照顾自己,西装革履,发型超前。却没有给她做过一顿好吃的,或者陪她去散步。
就是在自己怀孕期间,他为了摆脱两个学校的纠缠。还一天十几通电话打回老家,让睡莲这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忍着晕车的呕吐和流产的风险,奔赴千里之外给他解忧排难。由于感染病毒性感冒,咳嗽吐痰。有一天晚上,她提议去街上夜市转转,因为睡莲听说红糖生姜炒芝麻,吃了会止咳。
于是,向寒冰提议买上半斤红糖,回去炒点芝麻吃吃,试一下。寒冰却毫不理睬,只顾自己在字画摊儿上转悠挑拣。最后挑了一张,毛主席的半身画像,花了三元五角。回到家里却没有找到一处适合贴画儿的地方。还是原封未动地卷着,扔进了拐角柜里,这一扔就再也没有让这张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而自己整夜整夜咳得睡不捉觉,白天咳得尿湿了七条秋裤,他是视若罔闻,熟视无睹。
睡莲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她无法理解丈夫的行为。她知道,他有时候是爱孩子们的,可是为什么他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她想要和丈夫好好谈谈,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不要求你,活的有多么崇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最低限度,你也该对自己的老人先好一点吧,对自己的孩子先好一点吧。你就是对他们不好,你也总不能伤害他们吧。连这点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都达不到、做不到的人,睡莲感到非常的无助和迷茫,这还有教育的意义吗?
最终,睡莲还是决定和丈夫好好谈谈。看在一双儿女的面子上,她不想让寒冰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法律,她不想让两个孩子长大,去面对那个违法犯罪的父亲。
接连几天他们都无话可说,各有各的心思,每天就是小米粥,炒鸡蛋,一块荤腥也不见。鸡鸭鱼肉想都别想,坐月子就象做斋公一样,幸亏睡莲胃口好,吃啥都可以,就是咬紧牙关,不吃鸡蛋也要强迫自己吃,只要坚持到满月。
俗话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何况自己这条路,还不至于让自己崩溃到如此地步,遇人不淑,磨难重重,命运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所歌的不是命运,而是不灭不败的意志与勇气,双胞胎一直支撑着她,永远向上,一往无前。
睡莲和寒冰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熬煎到满月,弟弟去接睡莲母子,睡莲让寒冰去叫上二嫂,与邻居一起去县城聚一下。二嫂一看,双胞胎一走不再回来,她已经失去机会。心里着实不舒服,想想百年以后,自己辛苦创建的家业岂能落到外人之手,但嘴上却说:“嗯,我这笨身子,马上也快到时候了,另外这鼻子还没好利索,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二嫂说完,又对着寒冰咕哝了几句,寒冰点点头。
于是,睡莲和几位乡亲坐着手扶拖拉机,叫上婶子、傻妞一起向县城出发。
考虑到学员之中,还有回族同学,李娟她们就选了一家回民饭店。父母、伯母、婶子、七大姑八大姨,干妈、梁夏以及李娟和爱华领着近百十名学员早已等候多时,他们一下车,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一个水泄不通。夏父夏母刚抱上孩子 还没有等到宝宝睁眼。就被梁夏伸手拽着小包裹点着小脚丫:“让我看看弟弟妹妹,让我看看弟弟妹妹。”
爱华一把抱起来梁夏:“来,你叫一声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快叫我哥哥。”梁夏一声吆喝,在车上被晃睡的两姐弟,一下睁开了眼睛,一看那么多新面孔,好奇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可把大家伙都给逗笑了。
学员们见状,一个个接过去像击鼓传花一样,“啧啧”称赞。
睡莲看到大厅一角,放了一张婴儿床,两辆婴儿小推车。夏母告诉睡莲:“爱华买得床,李娟和张燕两人买的车。”
“怎么能买两辆呢?”睡莲不解的问。
“你放家一辆,放到学校一辆,省的来回搬。”李娟说完,随手递给睡莲一个红包。
“哎呦,你们考虑的够周全的了。”睡莲说,“车都买了,哪能再收你红包?”
“吴印的,他说有课过不来。” 李娟小声说。
“他的心意我领了,但红包你还是给他退回去吧。”
“他说了,你只要收下这个红包,上一次砸碎玻璃,砸坏录音机,就证明你不记恨他了。”
“朋友一场, 你转告他,我本来就没有记恨过他,包括以前,现在,未来,都不会记恨。”睡莲笑笑。
“你再这样说,娟姐该吃醋了。”张燕打趣道。
“莲姐如果吃醋,就不会把吴印再介绍给我,现在双胞胎都有了,她幸福还享不了嘞,哪会轮到我吃醋,你只要不吃醋我都放心了。”李娟开起了张燕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