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凤脸色一变,朝柳青青歉意地笑了笑,气势汹汹地走出院子。
她双手叉在腰上,“你老娘好得很,什么不好了!”
“娘,真的不好了,动动他被人打了,哥让我回来和你说。”小孩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他一路跑过来,额上全是汗水。
“什么!他们在哪儿,被谁打了,你快带我去!”
走出院门听到交谈的柳青青脚步一顿,“嫂子,我也去吧。”
猫蛋听到陌生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位漂亮姨姨从动动家走出来。
要不是心里还记挂着他的小兄弟,猫蛋真想上前和漂亮姨姨套套近乎。
“这……”
苗家凤本是有点犹豫的,但碍于柳青青的坚持,还有她内心对蔺振东的担心,还是由着她一起去了。
三人急匆匆赶到打人的现场,就见那里围满了人,中间有个老太正满场追着一个小孩在打。
边上还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小胖仔在拍手大喊着,“奶,奶,你快帮我打死他!让他不把糖给我吃!”
“这李老太可真是过分,可不是,不过啊,我们也不好多管闲事。”
“是啊,谁不知道这李老太最是会胡搅蛮缠了,李营长家的媳妇,又是个大忙人,听说啊,她在部队又立了功,又升职了。”
“是吗?那这闲事,我们还真是管不起,远远地看着就行,就是,委屈动动这孩子了。”
“这呀,一个巴掌拍不响,动动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整天在院子里偷鸡摸狗的,要我看,就该让那李老太好好治治他。”
……
一走近,她们就听到了围观人群的议论。
苗家凤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在这说什么呢!”
一听到她的声音,刚刚议论的众人纷纷闭了嘴。
“苗嫂子,你来啦。”
“苗嫂子。”
“苗嫂子。”
……
见她们又闭口不谈,苗家凤冷哼了声,一群只会在背后嚼人舌根的。
她想走上前去,问问李老太太到底是想干什么,却不防有一人比她更先一步,那人正是柳青青。
蔺振东正在躲避着身后的老太太,一个不小心撞到眼前的人。
他伸手揉了揉有点被撞痛的额头,抬头看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柳青青一把把蔺振东拉到她的身后,抬手一把抓住李老太太意欲挥下来的手。
她攥了一下,捏痛了李老太太,这才松开她。
“你是谁,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要帮蔺副团长教育教育这个没有娘养的野孩子,居然敢欺负我们家金宝!”
“我才不是!”蔺振东一下红了眼,大喊道:“我没欺负他!我打他是因为他活该,他先骂我的!”
“大伙儿可听见了啊,是这小混蛋先动手打的我家乖孙的!”
柳青青伸手,再次按住了李老太太想要作恶的手,她道:“老太太,话可不能只听一半!你没听到,他说是因为你家孩子先开口骂人的吗?”
“还有,谁敢说我家孩子没娘养!”柳青青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我,柳青青,就是这孩子的妈,各位嫂子婶子们可记清楚了。”
蔺振东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怔怔地抬头,看向挡在他身前的柳青青。
“原来,你就是蔺副团新娶的媳妇啊?”李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柳青青一番, 看她白白净净的,手指纤细。
这蔺副团的媳妇,看上去就是一个面皮薄的小媳妇,还是那种条件优越的城里姑娘,一看就很好拿捏。
不过,真是怪了,她的手劲儿怎么那么大?
李老太太甩了甩手,整理好自己内心的情绪,她看向柳青青,重重地咳了声。
“你是蔺副团的媳妇是吧?你别也怪我说话难听,说我老太婆欺负你,今天这事,就是你家这孩子做得不对。”
“你看看,他都把我们家金宝打成什么模样了?我们家金宝的娘在外面出生入死,为国家做奉献,他把我们好好的一孩子打成这样,这让我怎么和孩子他娘交代?”
“我也不要别的,就你们家赔一块,不,赔我们五块钱,再给我家乖孙低头认错就行。”
蔺振东听得咬牙切齿的,他紧紧攥着手,抬头盯着眼前这个说是他妈的人,想看她会如何应对。
是会直接认下那老太婆说的所有错事,给钱平息,还是当着大家的面痛打他一顿,然后当作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我说李老太太,都是小孩子之间闹的矛盾,你一个大人替小孩出面打动动就算了,还要赔五块钱,你在说什么胡话!”苗家凤险些都要被气笑了,这李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想劝说柳青青大可不必理会她,这本身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各人领会各家小孩就行。
柳青青却忽地低笑了一声,她蹲下身,眼睛直视着蔺振东。
“动动,你和我说,他说了什么,你才动手打他的?”
“这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还在这问什么?”
柳青青眼神中闪过厉色,看向李老太太。“我相信我家小孩,才不会无缘无故就打人,定是你家孩子说了什么让人听不下去的话。”
李老太太被她那气势一唬,霎时还真有点不敢出声。
而她为之出头的乖孙,早在柳青青她们出现的时候,就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你和我说,别怕,我在。”
蔺振东看向她,“我说,你就会信吗?”
“当然,”柳青青毫不犹豫的回答,却让蔺振东心里一颤。“我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诚实勇敢的孩子。”
蔺振东抿了抿唇,小手攥得紧紧的。
“金宝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说我是野种,不让猫蛋他们和我玩,还想抢我兜里的糖。”
小孩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但柳青青却听得怒火中烧。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瞪向李老太太。
“我看,确实是需要赔偿。”听到她的话,蔺振东的心不停地往下坠着,他的手攥得更紧了,李老太太则是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