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弓搭箭,备战!”天羽军统帅周龙振臂一呼,迅速集结起守城将士。
陈玄龙紧握拳头,视线转向一侧脸色冷峻如冰的夜墨然,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国师,该如何是好?”
夜墨然神色坚毅,毫不迟疑地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敌军贴近城池半步!”陈玄龙领命,拱手便去执行。
此刻,夜墨然眼望城下,心中暗忖:刚获知火药车队被袭,敌军就发动猛攻,这其中的巧合实在耐人寻味。尤其是那个凌无涯的名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眼神越发阴冷:“一定是他们搞的鬼!这帮人已经腐朽到骨子里了!”
想到此处,夜墨然拳头紧握,恨意翻腾。
恰在此时,敌军如同狂潮般的攻势终于来临,齐国步卒犹如黑色浪潮滚滚而来,气势骇人。
周龙一声令下,箭雨纷飞,瞬间收割大量敌军生命。
当周齐联军逼近金林关时,夜墨然预先布下的深深沟壑发挥了作用,大批冲锋陷阵的敌军纷纷坠入其中,被预埋的尖锐木桩穿透身躯,哀嚎悲鸣震天。
前线的彦文渊接到传令兵报告:“彦帅、霍帅,我军进攻受阻,金林关前方出现了深度沟壑,阻碍了步兵的推进!”
彦文渊冷静指示:“变阵,重甲步兵上前,刀盾兵配合,缓慢推进。”
霍安国看向恢复了健康的凌无涯,再度确认:“凌先生,金林关内部确实没有任何炸药储备了?”
凌无涯冷冷一笑:“情报不会有误,金林关的补给日渐匮乏,炸药早用尽了。只要你们能靠近关城百丈,破城之日指日可待,不过,莫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彦文渊扬眉保证:“凌先生放心,一旦我们攻破金林关,女帝若还在城中,必然格杀勿论!”
同时饶有兴趣地追问:“这个临时替女帝镇守金林关的国师夜墨然,究竟是何方神圣?”
霍安国自然明白彦文渊心中的盘算,只是默不作声。
凌无涯则冷淡地说:“夜墨然在我主眼中乃当世奇才,此人若不除,即便你们攻克金林关也意义不大,因此,夜墨然也必须死!”
彦文渊蹙眉:“他竟然如此厉害?”
凌无涯解释:“我之前说过你们两国联军有八成胜算,之所以没打包票,原因就在于你们此次的对手是夜墨然!”
金林关城楼上,敌军攻势明显放缓,原先冲杀的步卒开始有序撤退并重新调整阵型。
身为神射手的周龙眼尖,一眼看出齐军正在进行重甲步兵与盾牌兵的联合编队。
他迅速找到夜墨然:“国师,齐军已开始变阵,恐是要靠重甲步卒硬抗箭矢推进。这些重甲兵虽移动缓慢,但他们结成的钢铁防线足以抵挡普通攻击,若不主动出击,一旦他们抵近关前百丈,填平我方防线,后续将是无尽的攻城猛攻!”
夜墨然闻言,脸色凝重,果断下令:“传令陈将军,骑兵出城,布置铁索阵阻止敌军进攻!”
传令兵接令疾奔,陈玄龙接到命令后,带领一万铁骑拖拽着数百米长的粗壮铁索,向正在布阵的齐军发起冲击。
骑兵以其高机动性,成为对付笨重重甲步卒的最佳兵种。
陈玄龙亲率铁骑穿梭在战场上,灵活变换阵型,铁索横扫之处,齐军阵型立时瓦解,被铁索击中的士兵无不骨折重伤,重重的盔甲反倒成了他们的负担。
霍安国目睹此景,赞许之余,迅速调动副将:“左军两侧包抄,准备两次密集射击,打破敌阵!”
周国骑兵主将随即将两万铁骑分为左右两翼,每匹战马配备三杆骑枪,接近陈玄龙部队时,骑士们抽枪投掷,刹那间,宛如暴雨般的骑枪如同箭矢般覆盖而来。
梁国骑兵中箭倒地,有的不幸被己方战马踏过。
夜墨然见状,当机立断发出军令:“传令陈玄龙迂回,天羽军出城实施十箭仰射,协助骑兵回撤!”
面对周国强大的骑兵,夜墨然深知硬碰硬并非上策。
漫天箭雨成功阻挡了周国骑兵的追击势头,短短一刻钟内,尽管梁军损失一千多人,但周齐联军伤亡人数却高达四千多,这对于兵力远超梁国的联军而言,尚在承受范围内。
一天激战下来,周齐联军营地已推进至距金林关仅四百米的地方,天羽军将士甚至能清晰看到对方的营帐。
在梁军舍生忘死的防守下,敌军未能再进一步。
夜幕降临,血红的晚霞仿佛被大地上的鲜血浸染得更加鲜红。
双方士兵的尸体遍布战场,连关城的女儿墙都堆满了阵亡者的躯体。
经过整整一天的激战,彦文渊和霍安国均感到满意,决定让大军休整两个时辰,然后点起火把继续夜袭。
夜墨然当然清楚敌军不会轻易放弃,夜间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他做好部署,坐镇军营,一夜未曾合眼,耳边始终回荡着激烈的战斗声。
待黎明时分,夜墨然登临城头,只见走马道乃至女儿墙上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梁军也有敌军。
陈玄龙一身血染战袍,正指挥士兵清理城墙下的尸体,城墙处残留的火烧痕迹昭示着昨夜的激烈对抗。
面对夜墨然的到来,陈玄龙、周龙及周围士兵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满目疮痍的战场无情地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金林关,危矣!
“清扫战场,警惕不可松懈!”陈玄龙和周龙吩咐完毕,走向夜墨然:“国师,您看能否借一步说话?”
夜墨然点头同意,三人移步北城。
陈玄龙率先开口:“国师,敌军攻势猛烈,照此情形,金林关早晚会被攻破。末将恳请您带领主力撤退回通州,由末将坚守金林关。”
“国师请放心,只要有我和周龙在,至少能保金林关五日内不失。届时依托通州,国师必能稳固大梁江山!”陈玄龙的话语坚定而决绝,显然已准备好背水一战。
夜墨然内心震动,他望向一脸决绝却仍保持平静的陈玄龙,心中明白他已经抱定了城破人亡的决心。
夜墨然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们的忧虑,然而金林关地理位置优越,实为防守要塞。一旦此地沦陷,单凭通州之力难以抵御周国铁骑的侵袭。”
“陈将军、周将军,既然我夜墨然选择了驻守金林关,就绝不轻言弃城逃跑。将士们仍在浴血拼杀,作为大梁国师,我理当身先士卒,誓死扞卫国家门户!”夜墨然眼神坚毅,“金林关若能保住,日后我愿与众将士共饮庆功酒;倘若守不住……”
他声音低沉:“那黄泉路上,夜某亦与各位并肩同行!”两位虎将感动涕零,没想到夜墨然竟愿意与他们同生共死。
“告诉所有将士,我夜墨然不会弃城而逃,定会与他们并肩作战至最后一刻!”陈玄龙和周龙深受触动,双双跪拜在地,这一刻,他们完全接纳并敬佩夜墨然。
夜墨然接着下令:“陈将军负责继续守城,周龙将军,你组织其余人马,将城中的大锅全部架起来。”
周龙不解:“国师这是要做啥?”
夜墨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咱们的兵器损耗太大,只能出些邪门招数了。”
很快,上百口大锅一字排开,士兵们捏着鼻子,咬牙切齿地将粪桶里的屎尿倒入锅中熬煮,整个城头臭气熏天。
周龙强忍住恶心,瞥见身旁同样忍无可忍、呕吐了两次的夜墨然。
“国师,这煮熟的大粪也能守城?”周龙瞠目结舌。
夜墨然边干呕边解释:“周将军有所不知,此物大有用处,唤作‘金汁’。对了,让你去找的毒药找到了没?赶紧倒进去搅匀。”
“这群混蛋不恶心死也要烫死,烫不死也要毒死!”夜墨然狠心肠地说。
就在这金汁粪水沸腾之际,敌军再次发动攻城。
因夜墨然下令节约箭矢,敌军的云梯迅速搭上城墙,攻城士兵蜂拥而上。
半个时辰过去,传令兵匆匆赶到:“国师,敌军开始攻城了!”
夜墨然挥挥手,指挥上千名士兵提起盛满滚烫粪水的粪桶,冲向城头。
一到城下,恶臭扑鼻,不仅攻城士兵几乎作呕,连守城士兵也难以忍受。
然而,当第一桶金汁泼向攀爬云梯的敌人时,其威力让周龙和陈玄龙看得目瞪口呆。
被粪水浇头的士兵痛苦尖叫着摔下城墙,后面准备攀爬的也同样难逃厄运。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他奶奶的,居然是大粪!呕——”
“畜生,你们还是不是人?”
场面极其恶心,攻城士兵被粪水浇头,哪还有心情打仗,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抬头破口大骂,结果又遭粪水洗礼,直接昏厥抽搐。
上百桶金汁泼下,逼近金林关的敌军纷纷掉头狂奔,那股恶臭让他们无法忍受,甚至忘记了攻城。
陈玄龙激动地大吼:“国师威武!呕——”
其他副将也想附和鼓舞士气,结果一张嘴就被恶臭熏得纷纷呕吐起来。
夜墨然无奈,只好让剩余士兵也退下,他自己也快要崩溃了。
谁能想到,夜墨然竟然凭借一桶大粪,硬生生守住了金林关。
直至下午,敌军都不敢再攻。
彦文渊和霍安国闻讯后惊讶不已,带着怒火来到先锋军营质问为何停止攻城。
一到营中,他们就被一股恶臭熏得眉头紧皱。
“你们中午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臭?”彦文渊惊愕。
他俩迎上的是无数怨念与愤怒的目光。侥幸逃回的士兵个个脸色煞白,眼神呆滞,像是看透了生死。尤其是那些被粪水浇得全身通红的士兵,仿佛已超脱世俗,任何打击都无法撼动他们的心态。
“来个人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彦文渊厉声问道。
一名副将抓着霍安国的衣袖,泪流满面:“大帅,我们再也不想去攻城了!我想回家!”
霍安国察觉气氛异常,猜测可能是士兵们受到心理创伤,连忙召唤军医前来询问详情。
军医愤愤不平:“大帅,梁军简直丧心病狂!他们竟然用大粪加水煮沸,以此来守城!”
“我们的士兵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却没想到梁军使出这般卑鄙手段,简直是恶心至极!很多士兵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军医痛心疾首地揭露事实。
“大粪守城!”彦文渊震惊不已,霍安国也同样难以置信。
听完副将详述梁军如何使用粪水防守的过程,在场许多人都曾被粪水溅到。
霍安国不动声色地抽回被副将抓着的手,偷偷在背后蹭了蹭。
军医补充道:“不仅如此,我发现部分士兵伤口接触粪水后出现溃烂迹象,我怀疑他们在粪水中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