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贴着肖祺使劲蹭,肖祺顺势把手搭在它背上站起来,她不大想理陆嘉辰,便低下目光不去看他。
“小祺,你怎么会来这里?”他语气带着明显的探寻。
肖祺心里涌出不舒服,她失明了两年,煎熬痛苦了两年,陆嘉辰两年里对她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突然见面不是关心,而是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似乎怕她赖上他?
难道陆嘉辰不知道自己已经跟韩伟霖结婚了?
她慢慢抬眸,想要看看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未婚夫,可下一秒,陆嘉辰被拉到一旁,陆母出现在她眼前。
陆母语气寡淡地喊她一声小祺,当着她的面从爱马仕包里拿出支票薄和笔,唰唰几笔后,撕下一张支票递给肖祺,“小祺,这里是五十万,你拿去用。”
肖祺呆住了,站着没动。
陆母叹了口气,“忘了你眼睛看不见了。”
她把支票硬塞进肖祺手里,“你现在的情况自己也知道,眼睛看不见还脾气倔被你爸赶出家门,你爸说你特别不孝,两年来没往家里打一通电话,你爸的心都寒透了。”
她顿了一下,目光打量着肖祺,额头饱满,眉骨、鼻子、嘴巴、下颚都很好看,组合到一起,是一张靓丽出尘的脸,哪怕失明两年多,也没磨掉她眉间蕴着的韧性和眼底的锋芒。
本身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可惜失明,在家又不得宠,心思更放在一件毫无可能的事情上,实在不适合嫁进陆家。
“你爸做主帮你解除了和嘉辰的婚事,你知道吗?”
肖祺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其实她没失明前,做的一些荒唐事就惹得陆家不满,后来失明,他们应该更不喜欢她了,陆嘉辰拒绝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毕竟曾经把他当做依靠和救赎,心里总归有那么一点难受。
尤其是陆母现在的行为,简直是在羞辱她。
对陆家而言,五十万像在打发乞丐。
她心里憋着气,把支票递出去,“伯母,我知道的,这钱我不需要。”
“小祺你就拿着吧,就当做是对你的补偿,拿去好好生活,没事别到外面乱跑,会有危险。”陆嘉辰捉住她的手,把她往回推。
肖祺顿感恶心地缩回手,手里的支票掉在地上,立刻被风吹走。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这会儿天空突变,乌云翻滚,阴沉沉的。
陆家的司机捡回了支票,这会儿陆母脸上已经显出不耐,“盲人能选择的职业少,就算给人按摩一辈子能赚几个钱?小祺,懂事点,拿着。”
支票再次被塞进肖祺手里。
“再见小祺。”在雷声滚滚中,陆母和陆嘉辰上车离开。
肖祺站在原地呕到想吐血,豆大的雨点往下落,有好几滴落在她脸上,她气愤地抬手擦干,“我没哭,是雨水,我怎么可能会哭,陆家人真是太恶心了,原来我对陆嘉辰的感情只值五十万。”
他们是怕她纠缠吧,所以拿钱让她滚远远的。
正气愤呢,苏灿来了电话,约她一块儿吃饭。
苏灿说的是一家高格调的西餐厅,说那里的鹅肝特别好吃,肖祺到时,她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了。
“没淋到雨吧。”见她来了,苏灿连忙迎了过来。
肖祺摇摇头,让导盲犬乖乖在桌下趴好才和苏灿聊起来,她把遇到陆家母子还有被塞五十万的事跟她说了说。
苏灿听完之后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对母子真下头,简直就是羞辱你。”
这会儿肖祺已经心如止水了,跟着苏灿一起骂,“我有点不懂,他们怎么不知道我跟韩伟霖结婚了?我跟韩伟霖当时……呃,被记者堵在床上,好像还拍了照片,这报道出来,谁都知道了吧?”
毕竟韩家在金字塔最顶端,其他算是豪门,他家是圈子里隐藏的财阀,很多记者盯着,但凡挖到一点料就能掌握流量暴富。
苏灿一脸你好天真的表情,“国内大部分的传媒公司都有韩氏的股份,你觉得没得到韩伟霖的同意,有人敢报道?”
肖祺突然想到两年前,韩伟霖冷冷地对她说不能坏了他的声誉,她得跟他结婚,原来只是个借口,真相只是想要捆住她,好让他妹妹去追陆嘉辰。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苏灿看出肖祺的不对劲。
肖祺敛了敛神色,勉强的笑笑,“怪不得陆家人不知道我和韩伟霖结婚。”
如果知道了,定然不会用五十万羞辱她。
苏灿翻了个白眼,“不止他们不知道,上流圈子知道的人也不多,你们算是隐婚。”
肖祺嘲讽的笑笑,估计当时的记者是假的,可能就是唬一唬失明的她,哪怕是真的,可能也是韩伟霖安排的,他们兄妹俩真是把她耍的团团转。
“呦,这不是肖大锤吗?听说眼瞎休学了,消失这么久怎么又出现了?”服务生刚好来上菜,还没撤走,一道嚣张的男声传了过来。
肖祺和苏灿都朝着说话之人看去,是赵舜,他穿得银白色薄外套配运动裤,一副纨绔模样晃到她们边上。
赵舜在高中时追过肖祺,他追肖祺的手段就是砸钱送东西,拒绝就死缠烂打说她不识好歹,肖祺被缠的烦了,一天放学后被赵舜堵在巷子里强吻时拿锤子砸了他,因那一锤子,两人结下了仇。
她大二失明,他还特地跑到她家嘲笑过她,说她活该。
就这人品,肖祺后悔那一锤子打轻了。
“你姑奶奶我好了,怎么,你又想挨锤?”肖祺斜着眼看赵舜。
赵舜愣了愣,“你能看见了?”
他还伸手在肖祺面前挥了挥,肖祺不耐烦地皱眉,“你是雨刮器吗?”
赵舜看看肖祺,又看看苏灿,肖祺是一眼难忘怀的浓颜,苏灿是勾人心痒痒的妖娆,后者是苏家三小姐,他不敢碰,肖祺就不一样了,除了臭脾气,空无一物。
“你们看到那边了吗?”
肖祺和苏灿顺着赵舜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僻静处,坐着一对男女,男人背对着他们,女人正对男人巧笑倩兮,看情形像是情侣约会。
“那是我姐和我未来姐夫。”赵舜得意洋洋。
肖祺盯着那道挺阔的背影,嘴巴微微抿起,在她失明时,她曾无聊地想象过很多遍他的样子,她记得他十八岁时的清绝,二十五岁时的深沉,二十九岁时的沉稳。
她的整个成长过程中都有他的影子,忽近忽远,若即若离,不知何时,早已在心口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以至于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感觉烦躁,生气。
尤其那个人还是赵舜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