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韩伟霖声线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这一天,早有预料。
韩老爷子气得更狠,寂静中响起清晰的破空声,接着是气急败坏的砰砰砰。
肖祺听得心惊胆颤。
整个人都僵在书房门口动弹不得。
“清楚你还娶她?她除了拖累你,还能帮你做什么?”韩老爷子的拐杖,一下重过一下地抽在韩伟霖身上。
称得上是勃然大怒!
肖祺想过韩老爷子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但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耳朵里,全是抽打声。
听着都很疼,但韩伟霖一声没吭。
她积攒了半天,终于找到力量,推开门冲进去,“外公,别打了。”
书房里,韩伟霖直挺挺站着,韩老爷子每一下,都抽在韩伟霖的后腰上。
韩老爷子转眼瞪向肖祺,“打你男人,你心疼了?”
男、男人……肖祺没想到韩老爷子说话这么粗犷,纵然和韩伟霖的婚姻千疮百孔,这会儿为了息事宁人,她也不敢否认。
她看到书桌上有一杯茶,还冒着热气,连忙端起来举到韩老爷子面前,“外公,喝杯茶消消气,伟霖哥哥身体结实,您打他累的是您,您身体要紧,别气着自己。”
她满脸堆笑,说好话哄着。
韩老爷子一双略显浑浊却精光矍铄的眸子打量着肖祺。
肖祺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物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甚至发散性思维,暗想韩老爷子会不会对付她?
以韩氏的财富地位,想要她消失,分分钟的事儿。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顿觉跟韩伟霖扯上关系,简直倒霉。
她张了张嘴,想跟韩老爷子坦白她其实想离婚的,但她有一种诡异的认知,如果这种节骨眼上,她如果敢提离婚,显得非常不识好歹。
她偷偷去看韩伟霖,他也在看她,眼神平静,深邃,没一丝怯意。
他是做好心理准备的。
“你倒是会说话。”韩老爷子也打累了,扔了拐杖,坐到大班椅上,肖祺狗腿地把茶杯送过去,他伸手接过,慢条斯理地啜饮。
“我走时,格格说你眼睛瞎了,在家哭了一晚上,我出去两年多,你倒好,眼睛好了,还飞上高枝成了凤凰。”
韩老爷子的语气透着一股威压,倒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肖祺朝书房外看了一眼,门边明显站着一个人,身姿高挑,穿着樱花粉的裙子,不是韩格格还能是谁。
这丫早来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高傲骄矜韩格格,因为她失明哭过?
她倒是才知道。
“格格……跟我感情好。”面对韩老爷子,她和韩氏兄妹之间那种错综复杂的纠葛,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韩老爷子冷冷一哼,“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是好,好到从她闺蜜变成她嫂子。”
肖祺:“呵呵。”
除了笑,她还不知道能说什么。
韩老爷子似乎真累了,抬手挥了挥,“先出去。”
肖祺瞬然松了一口气,那边站着的韩伟霖走动间,眉目隐约抽了一下,肖祺知道他一定伤的不轻,便走过去扶住他。
韩伟霖也挺自觉,半边身子都靠到她肩上。
她柔弱的肩膀,扛着他往外走。
门口,韩格格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韩伟霖和肖祺忽然眉开眼笑起来,“谢谢哥哥嫂子替我挡灾。”
韩格格很心虚,她哥娶肖祺这件事,其实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要是让韩老爷子知道,她估计得脱层皮。
韩伟霖朝韩格格递去宠溺的眼神,“乖一点,别惹外公生气。”
韩格格朝他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
肖祺听着兄妹俩说话,扶着韩伟霖的手劲松了松,这么有力气,怎么不自己走?
韩伟霖看了她一眼,嘴角可疑地弯了弯。
肖祺皱眉,都被打成这样了,有什么好笑的?
她板着脸,扶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韩伟霖坐到沙发上,指了指一个柜子,“里面有药,帮我拿来。”
肖祺找出医药箱,韩伟霖指点她用哪款药,等肖祺抬头时,他脱了上衣,用背对着她。
肖祺握着药膏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韩伟霖后背上,一片青紫,一条一条的红痕肿了起来,红痕之下泛着血丝,看着有些可怖。
可见韩老爷子有多气。
她低头,挤出药膏抹到棉签上,一点一点给他上药。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
韩伟霖端坐着,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动不动。
肖祺觉得肯定很疼,但他始终没表现出来。
等到抹完药,她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把剩余药膏放回医药箱后,她手搭在上面,“其实你用不着这样的,外公看不上我,你跟我离婚就是,你这样挨打,受伤的是你自己。”
韩伟霖倏地回头,幽深的目光锁着肖祺。
“外公没有让我们离婚,你别多想。”
肖祺怔然。
韩老爷子确实大发雷霆,但确实没说让他们离婚的话,但这也只是一时而已,他可能是心疼韩伟霖,后面再让他离婚而已。
“上好药了,你把衣服穿起来。”
看着他受伤的后背,让她会有一种错觉,他其实很在乎她,在乎到愿意与韩老爷子对抗,而不只是为了扫清韩格格恋爱道路上的障碍。
“太疼了,你帮我。”韩伟霖定定看着肖祺,等着她帮忙。
肖祺:“……”刚刚一声不吭,硬气的不行,现在穿个衣服还嫌疼?
她没好气,“那你光着吧。”
他身材超级好,看着很养眼。
不过要看前面,后面暂时惨不忍睹。
“你爱看多给你看看。”韩伟霖像是洞穿了她的想法,转过身,正面对着她。
肖祺目光躲闪,应该害羞的,但她最终抵不住诱惑,落在他身上。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韩伟霖捉住,他一根一根细致地捏她的手指,像在狎玩,又像是暧昧的逗弄。
“你说实话,你其实很早就想光明正大的看我吧,偏要藏着掖着。”
“你……你胡说。”肖祺红了脸。
韩伟霖挑眉,“你十六岁时闯进我房间看我洗澡,那个想看被发现又不敢再看的眼神,我记忆犹新,当时,你穿着校服,就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