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义低垂下了眼,将她抱到窗柩上坐下,一边用灵力替她烘干了湿润的长发和衣服,一边俯身替她穿好干净的鞋袜。
他容色清冷,表情淡漠,动作轻柔又透着一股子慢条斯理的矜贵味,倒不像是在服侍人,而像是在做着什么风雅之事。
鹿呦被他抓着脚本就别扭,背后还有数个白衣弟子可能会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心慌意乱,如坐针毡。
她心虚地四处偷看,又见那些弟子好像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并没有关注到这边,才略略松了口气。
云义做完这一切,才缓缓起身揽住了她的腰肢。
他身体微微前倾,将她往窗后一压,墨发尽垂,淡金色发带随风轻摆,他贴近她的唇瓣,笑得痴眷,“真的只是想你了,为何就是不信?”
鹿呦被他压得半个身子都悬空,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集中在腰间的那只手掌上,她心底一惊,下意识缠紧了勾着他的手臂,急道:“你干什么?”
他用目光仔细描摹她的眉眼,缓声开口,“我已许久没有这样看过你了,阿吟。”
自从记忆复醒,她便一直在推开他。
也许,他当时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趁她不备,慢慢靠近,徐徐图之。
这个小偷心贼,看起来贪生怕死,胆小怕事,实际上却比谁都冷硬坚韧,她前世一边哄得他放松警惕,一边筹谋着从他身边逃走,可真是没有半分眷恋。
前世是他太蠢,明白自己心意明白得太晚,这一世,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要她,要她的全部,要她从头到脚,从心到身,全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鹿呦很崩溃:“你看就看,能不能别这么压着我?”
“这样看得比较清楚一点。”
他笑了笑,手指抚上她的眉梢,那里落了一道阳光,随着她微微仰头,蔓延至纤细的脖颈,越发衬得肌肤莹白,剔透如凝脂。
他忍不住靠近,在她眼上落下轻轻一吻。
鹿呦不太懂这人的脑回路,可这是在窗户之外,他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她,真是一点不怕被人瞧见。
可他不怕,不代表她也不怕!
想到身后那么多人,鹿呦就觉得头皮发麻,她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扯了扯,“你快点把我放下来,等会儿被人瞧见了……”
他玩味地勾了勾笑,“那不是正好吗?让他们都看看阿吟是如何和自己的师叔行苟且之事的,免得你整日拿你我的身份说事。”
“你别太过分了!”鹿呦抬起头,狠狠瞪他。
他却靠得越发的近,几乎耳鬓厮磨,“不想被人看到?那阿吟主动亲亲我,我便放开你。”
鹿呦咬牙:“你这个禽——唔。”
话没说完,已被人噙住了双唇。
柔情缱绻的一个吻,没有过多的激情和欲望,却也霸道地令人难以逃开。
柔唇软舌,温滑若丝绒,少女眸中闪过惊惶,又在下一瞬间被吻地身体发软。
会被看到,一定会被看到!
她身体本就半悬空,时时刻刻都有种不安全的危机感,心里又提心吊胆生害怕被人看见,此刻被他这么一吻,只觉得心跳都要爆沸。
风吹动额发轻轻飘动,她被吻地身体发颤,忍不住微微扬起下颌,眼里的水雾快要凝成了水珠,可随着仰头的瞬间,眸光没有焦距地眄向上空,却正好看到乌林朝她这边看来。
心跳骤止,浑身血液倒褪,她小脸惨白成一片。
眼里迅速凝起泪光,过于刺激和羞耻的感觉将她完全淹没,她脑中空白,几乎无法思考,只觉得惊恐又无助。
他却俯在她耳边,声音轻柔:“别怕,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这话,僵硬的身体才终于缓和了过来,背后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放松的刹那,眼泪蓦地滚出眼眶,一种莫大的委屈袭上心头,她哽咽出声:“混蛋!你这个混蛋!!”
少女泪眼盈盈地控诉,“明明说好不会强迫我的,你就是个混蛋!只会骗人!”
他终于将人拉回了自己怀中,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泪痕,声音微哑,“阿吟从前也说过,不会再逃开我身边,可最后还是不见了……”
想到前世,再见她时,她满身鲜血躺在地上抽搐的样子,他的眼底便止不住地漫上猩红血色。
抱着她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轻微发颤,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肩颈,声音低而涩然,“明明是阿吟先骗人的……”
怀里的少女,身体是温热的,鲜活的,有起伏的心跳和正常的呼吸,她能笑能跳,能生气,会说刺人的话也会对他露出关切的眼神,再也不是……那具,他抚摸了千万遍,却仍旧毫无温度,僵硬如冰的尸体。
她是活着的,活生生的,不是梦,也不是曾经精神恍惚后看到的那些虚无幻影……
他闭了闭眼,敛去眸中汹涌的湿意,再抬头,神色已无异样,勾着唇角冲她笑了笑,声音却嘶哑,“何况,阿吟之前还说任我处置的,现在又想赖账不成?我只亲了亲,难道也算过分?”
鹿呦被他这连番质问,堵得哑口无言。
她前世确实骗了他,可那还不是他逼的?
她每次逃跑被抓回来,这人都一副阴沉着脸要吃人的样子,难道她还能顶着他的怒火,嘴犟硬气地说:“对!老娘下次还要继续逃!”
恐怕话没说完,他就直接掏剑了。
鹿呦不是个有骨气的人,说两句好听话又要不了命,哄得他开心,自己也少受点苦不是?
可此刻经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她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似的。
鹿呦撇了撇嘴,无语道:“那你亲也亲了,是不是能放开我了?”
眉目如画的青年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哑哑,分外撩人,“还不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