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鹿呦转了转眸光,看向别处,“我之前不是已经在你跟师父面前说过一遍了吗?你怎么还问啊……”
云义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冷笑,“还是不肯说实话啊……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算吧。”
“什、什——”
在鹿呦惊恐的目光下,她身子一倒,天晕地旋间,已经被这人打横抱进了怀里。
耳边响起风声,天上星辰斗转,她眼前一花,周围场景已然变换。
流水声轰鸣似雷,被磊石震碎的水流激起云海般的水雾,冷风一扬,浸人肌骨的寒意直扑而来。
鹿呦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青寒峰的孤绝崖,是以前云义教她们练剑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鹿呦看了眼脚下的寒潭,有了不好的预感。
云义勾了勾唇,悬空的身体抱着她缓缓下沉,直到脚底轻触到水面才堪堪停下。
这条河流本就是冰山上的雪水所化,白日里靠近这边,都冷的不行,更何况是晚上。
此刻,潭底漆黑一片,几乎不见一丝光亮,周围除了渐弱的水流声便什么也听不到,阴森幽暗的气息笼罩着这处静谧之地。
云义微垂首,看向怀里的人,本就清冷的声线沁着寒风似乎更冷了一些,“那日你遇到邪修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崖底实在太暗,她分辨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听这声音,都让她有点发颤,“我、我……遇到邪修,然后云晨赶来及时杀、杀了他们……”
他轻喟一声,声音里含了一丝乖戾笑意,“阿吟总是学不乖。”
足尖一踏,他抱着她缓缓沉入水中,不一会儿竟是没过了腰线。
感受到冰凉的潭水打湿了自己的屁股,鹿呦猛地一弹,哆嗦一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慌乱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却没理,仍旧不急不缓地往水中下沉。
想到之前这人刚恢复记忆时抱着她在湖底做的那些疯狂事儿,鹿呦感觉更慌。
他不会想再来一次吧?
她脸色一白,软了声音,贴近他的脖颈,“云义别这样,我害怕……”
少女声音娇弱,微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像过电一般,激起一阵酥麻。
他身形一僵,竟是顿住了动作。
又来,又想靠服软将他哄骗过去。
他明知她目的,声音却到底还是柔了几分,“最后问一遍,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鹿呦眸光泛湿。
这人就只会威胁她,欺负她,逼迫她,哪里像他口里说的那样,喜欢她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她瘪了瘪唇,轻轻抽噎了一下,没说话。
云义的耐心却已耗的快差不多。
弱寿之症不是个小事,若是搞不好可能真的会死人的,而她年纪轻轻,不过才十多岁,怎么可能会患上这种病症?
他心里急躁,在灵舰上时便想寻她问个清楚,却因为她的躲避,一直忍到了现在。
此刻见她还是咬紧牙关不说,便也生了些许怒火。
喉咙里猝然发出一声冷哼,他眸光一沉,就要抱着她全然没进水里。
察觉他的动作,鹿呦急急忙忙开口,“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云义轻掀眼帘,袖摆微拂,下一刻已经抱着她落座在了岸边的那棵青松古树上。
星光荧荧,银河渐现,周围虫鸣声与远处水声相叠,安静的吵闹。
他淡着眉眼,将她抱在膝上,掌心灵力微浮,烘干了两人身上湿透的衣裳。
鹿呦眼角还有点红红的,哑着声缓慢说道:“那个时候情况紧急,所以、所以我燃减寿元布下了九天护龙阵……这件事我告诉了你,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师父?”
鹿呦不想告诉长泽风,一是怕他追究云晨,二是怕他担心。
当然,她也不想告诉云义。
但她今晚要是不说,估计又要去潭水里去洗个澡了。
抓着她的手倏地一紧,他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紫色的瞳眸在黑夜下显得越发凌厉幽冷,“燃减寿元?”
一字一顿,仿佛切齿般地说出这句话。
鹿呦轻轻点了点头。
他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声音骤然暴戾,“是为了云晨那个废物?”
鹿呦怔了一秒,急忙摇头,“不是,我是我为了我自己,如果我不布下那个阵,我估计当时就死了,跟云晨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也不是废物,他很厉害的……”
眼看着云义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鹿呦消了声。
如此明显的回护之意,与对他说的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全然不一样。
他眸光变得涩然,心中好像燃起了一把汹涌的戾火,烧的心肺都蜷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