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铺老板印象里,很久以前的村子是一片祥和之地,是桃源乡,除了村里的小年轻出去打工一去不回,其他的都还好。
他一个中老年无儿无女的,关系近的也就是周围的邻居,原本也只是一个小地方。
直到有一天,在老张千哄万劝下,老张家的儿子带着城里娶的媳妇回来了,他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他老张家第一个孙辈的孩子。
原本这应该是件大喜事的,但......
那个孩子不对劲。
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瞬间就黑了。
他看着天,觉得心惊肉跳,也有人在老张家门外说些有的没的。
“老张,这情况可不太对啊。”
“这看样子,生的不会是什么......”
小卖铺老板在心里把那人没说完的话默念道:“鬼怪。”
老张喝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整那些封建迷信。”
事实证明,那人说的没错,老张媳妇生的确实不是一个人。
小卖铺老板远远地看过一眼,那是一只全身漆黑,有头有四肢,但看起不像一个人的东西。
“孩子”出生以后,老张的儿媳妇就疯了,原本那样的孩子,老张也不是没请过医生来看,结果那医生跑来看了一眼就跑了。
老张原本想偷偷处理掉这个孩子,但他儿媳妇跟疯了一样在拦。
没办法,“孩子”是“孩子”,老张儿媳妇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能也处理了。
老张家的人只能把儿媳妇和小孩一起锁在门里,那个“孩子”的身躯一天比一天大,胃口也一天比一天大,老张有时候从门缝里看的时候,看见那个孩子渐渐占据了半个房间,但仍然一片漆黑,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但那个“孩子”已经到了每天都要吃一头牛的地步,乡下人家,哪有这个钱养,但要是不给,老张媳妇就又哭又闹。
闹得村里人都不得安生,老张也只能尽力喂养。
直到那孩子生下来的第四个月,村里来了一伙人。
为首的是个女人,她说自己是设计衣服的设计师,来我们村子是因为我们村里的阿婆有一种独特的刺绣工艺。
说的好听,也只不过是乡下人看山缝山,看花绣花而已,有点独特,也有点好看,但和那些古时候就能送进宫里的苏绣,蜀锦是没法比的。
只是大约人们看厌了那些美丽的织物,来这乡下地方找点新鲜。
以往倒是没什么,但这段时间,张家多了个疯子儿媳和怪物孩子,小卖铺老板等人也不好留客在村子里,怕吓到人,好说歹说,想劝那几个年轻人离开。
但那几人就是要留在村子里,还整出了什么三顾茅庐的架势。
村子里的人对他们既烦闷又无奈,只能狠心不留宿他们,但那群人还是不走,甚至在村子里扎起了帐篷。
这,就算是村子里的人也没法赶他们走了。
一夜过去,小卖铺老板后来才知道,那一夜,那个领头的女人去找了老张。
问清楚了什么事,然后宽慰他,老张被她说的投入了不少,想想这些日子和账上越来越少的钱,只难过地抹眼泪,那个领头的女人却告诉她,不要过于伤心还是有办法的。
她给了老张一张纸。
她说:“这东西不能再长大了,再长大你们关不住它的,到时候,它又饿,就只能吃你们村里人了。”
老张被她一下吓破了胆,拿着纸给小卖铺老板的手都在抖。
村里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但上面画着的古古怪怪的图案,让人下意识感觉不是好东西。
但老张没有办法了。
听了女人的话,老张不敢再给那怪物送什么吃的,那个从城里来的儿媳妇整天大哭大闹。
老张媳妇看着院子抹着眼泪,喃喃道:“早知道,早知道,咱们家这个环境,咱们家这个也没什么大出息的儿子,怎么就能找到个城里姑娘呢?”
只是这姑娘长得好看,家境又好,这天上掉的馅饼,哪有人能真的看清真的避开的。
直到第三天,屋子里没了儿媳妇的声音,老张凑到屋子窗边缝隙看,只看到儿媳妇落在地上头,还有满地的血。
忽的那怪物发现了他,开始猛烈撞击房门。
老张被震惊地腿都软了,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这个怪物,真的会吃人的。
老张媳妇反应快,带着老张和儿子跑出了家门,再把家里的门都给锁上,逃去了别人家。
自从儿媳妇死后,儿子也开始浑浑噩噩,说些胡话。
老张凑过去听才听清,他说:“孩子饿了。”
自从那个孩子出生后,村子里的天就再也没有亮过了,黑灰色的天空已经很久都没出过太阳了。
渐渐的,那个被关在老张家的怪物,开始发出一阵细细的叫声,不大,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不少人都害怕地离开了村子,去投奔自己在外工作的孩子。
还剩一半人,要不和小卖铺老板一样无儿无女,要不就是不想连累自己孩子,依旧呆在村子里。
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尤其,老张的儿子,也越来越奇怪了。
某日老张媳妇爬起来,居然看见自己儿子,昏了头一样在往外走。
老张媳妇赶紧去拉他,但老张媳妇和老张两个中老年都没拉住这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一路拉拉拽拽到了老张家门口。
老张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儿子估摸着被里头的怪物蛊住了,要去把那怪物放出来。
他大喊大叫,才叫出来了几个乡亲帮忙。
其他人虽然听见声音,但也没见着怪物,也没想到那怪物到了现在这幅模样,不然哪里还会留下。
老张没有办法了,他只能相信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他拿出了那张画着乱七八糟的圆圈和图案的纸,照着上面的说法,画出了一模一样的图案。
那一天,小卖铺老板清晰地记得,村子上方的天空更暗了。
古怪的图案里先是流出水,再是浑浊的红色液体,哗啦啦地流满了张家门口一地,院子里的怪物叫地更大声了,声音里开始带上了莫名的怨毒。
听得老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脑子也混沌了许多。
那红色的液体渗进了张家大门。
从里头爬出了几根火红的触手,看上去和老张的胳膊一样粗,然后爬进了老张家。
老张扭头看着紧闭的大门,里面传出来了细碎的咀嚼声,不大,甚至只有呆在张家门口的老张听见了。
而那个被老张召唤出来的怪物,或者说那个女人让老张召唤出来的怪物,才是整个村子变成这样的元凶。
设计师啊,听着小卖铺老板讲故事的沈恃青想到了一个人——二队的瓦利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