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墨还未睁开眼睛,就先感到胸口一片湿冷。
一睁眼,就看见小杂鱼趴在自己身上,嘴角挂着一缕银丝。银丝逐渐汇聚,然后嘀嗒一滴,落在他早已湿成一片的前襟上。
他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想要给她擦掉口水,可小杂鱼感觉到嘴边有异物,一张口就含住,试探性地轻轻咬。
柔软的小舌触碰到他的手指,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亓墨一怔,却没有抽出手。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她时的事情来。那时候她缠着自己要他请客吃冰淇淋,就是这一副馋猫样。
只是舔的东西不太一样……
亓墨突然感觉自己某处一热,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可小杂鱼却紧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这一扯拽,尚小武就醒了。
“阿墨!你醒啦!医生说你没事的,醒了就可以出院了!我去喊医生!”尚小武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拉回床边。
看着脸颊绯红的亓墨,尚小武有些不解:“阿墨你怎么了?难道是内急?”
“不是,就是……等会儿再去喊医生,”亓墨喉结滚了滚,拍了拍床边,“坐这。”
“坐什么呀,憋着可不好!”尚小武一把掏出床底下的夜壶,拉开床单,但是看着床单下支起的小帐篷,又默默地给他盖好了被子,“嗯……生理现象,可以理解。”
亓墨看着淡定自若的尚小武,突然心里有股火,略酸地问:“你是看习惯了是吗?都不会害羞的?”
“是啊!之前在医院实习,什么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畸形的……我都看过!”
“你还挺骄傲呗!”亓墨把她拽上床,“尚小武,我怎么会晕倒?”
尚小武觉得自己骑在亓墨身上有点有碍观瞻,虽然是单人间,但是如果谁突然进来,也怪尴尬的:“呃,我能下来说吗?”
“说完我就放你下来!”亓墨把她拉近抱住,小心地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背,“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尚小武趴在他身上,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觉还挺好的,就不追究,以尴尬的姿势简单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经过。
“……小宇走了。只剩下一双眼珠,那双眼珠聚集了怨气,现在怨气被净化,恢复成正常的眼珠了。其他的眼球都按照程序处理好了,有陆大哥和洛大夫善后,你就不用担心。”尚小武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短信已经来了,我们又闯过一关!”
“这才第四个,以后还有更多担惊受怕的。”亓墨将她抱得紧了些,“小武,我们现在还能离开,我带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避一避好不好?至少,等宝宝平安出生。你怀着宝宝,还各种惊吓伤心,我心里真的……”
尚小武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唇,将他后半句话堵了回去:“阿墨,我们……”
“要退房吗?”
年轻的护士突然拉门进来,看见眼前一幕立刻转身冲出了门。刚一出门就开始呼叫一帮姐妹:“唉唉唉,我跟你们说……”
尚小武脸一白,连忙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赌气地捶他的胸口:“都怪你!她们又该说我偷袭你了!”
“本来就是你偷袭!”
亓墨笑着起身,穿好衣服,拉着她:“走吧!让她们看看,我就是乐意被你偷袭!”
“哼哼,这还差不多!”
回到家。
尚小武突然发现,家里原本中规中矩的双人床,变成了古装戏里面的雕栏木床了。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屋里的床所吸引,围着大床前后左右地看,好奇地咬了一口,果然留下一排细小的牙印。
“阿墨,你什么时候弄回来的啊!这么大!原来的那一张呢?”
“前两日赵宇吵吵这个实在太占地方了,我就请了个搬家公司,给搬来了,原来的那一张在楼下的车库里。”亓墨抱了一摞床垫扑上,按了按,“这种原木的比较硬,你躺躺看舒服不?”
“啊!好大!好宽!”尚小武来回滚了两圈,突然起身,做小鸟依人装抓着领口声情并茂道:“皇上,不要啊……”
看到脸色诡异的亓墨,尚小武捂着肚子捶床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直想这么玩一次,哈哈哈哈哈哈哈……”
亓墨淡定地走到床前,拉上了窗帘。
房中顿时暗了下来。
尚小武眨眨眼,真的朝床边缩了缩:“阿墨,大白天的,你拉窗帘黑漆漆的,要做什么坏事啊?”
“朕今日高兴,想好好宠幸宠幸爱妃,”亓墨坏笑拉上床边的幔帐,翻身上来一把将她壁咚在床头,“好久没和爱妃享受水鱼之欢了,想不想朕?”
“噗,阿墨你演上瘾啦?”
他微微抬起她的下颌命令道:“爱妃这般无礼,朕怎么惩罚你呢?”
“呃……”尚小武突然从头到脚有电流流过,眨了眨眼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推到在床上。
“爱妃娇滴滴的真惹人怜,”亓墨勾起唇角,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落在衣襟上,熟练地解开扣子,手伸进去揉捏,“爱妃舒服吗?”
“唔,”尚小武咬着下唇,心跳加速,浑身发软,呼吸急促,眼泪汪汪道:“皇上,不要啊……”
亓墨喉结滚动,“爱妃好好服侍朕,有重赏!”
“嗯?重、赏?”
“赏烤全羊!”
“啊……”
……
当了一天皇上吃饱喝足的亓墨精神大好,趁着小杂鱼睡觉的时候,开始安排烤全羊晚宴。因为要用炭火烤,还得搭架子,所以准备等小杂鱼醒了,就去牡丹的后院烤。
他冲了个澡后,打电话安排妥当,回到房间。榻上的小杂鱼正抱着灰驴发出轻微的鼾声。
每次看见她安稳入睡的样子,他都非常安心。想要她每夜都能这样安睡,可偏偏卷入事端,让她噩梦连连。
“小武,”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庞,“对不起……我去找过他,可还是没办法……你如果再有危险,我真的快疯了……”
女子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在他头顶响起:“你不会的,如果我有危险,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亓墨愕然抬起头,迎上她的眼:“你都听见了?”
“嗯,”尚小武点点头,蹭的近了些,贴在他身边,“阿墨,你一开始知道亓白就是躲在幕后的始作俑者,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对你?”
“小武,”亓墨摸着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额头抵着被子,“能给我些时间吗?我不想骗你,给我些时间……”
“阿墨,无论你以前做了什么,都是宝宝的爸爸,我等你。”
尚小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凉又硬的发丝穿过手指。记得听谁说过,发丝硬的人,都很倔强不服输。
倔强的人,有时候即使意识到自己错了,也会一错到底,坚持着无谓的坚持。
她不想让亓墨这样。这样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阿墨,我给你讲一个童话故事好吗?”
亓墨缓缓抬起头,微微点了点。
“从前,太阳和风吵了起来,都说自己更厉害,于是他们就说好了来比试。正好来了个旅人,太阳和风就定下规则,谁要是能让旅人脱下他的外套,谁就赢。
风认为只要使劲吹,就一定能将旅人的外套吹下来。可是它吹了好久,旅人不但没有脱,反而加了一层又一层。
后来太阳出来了,她照啊照,旅人越来越热,一件件地脱,最后□□仍然觉得热,就跳到湖里纳凉去了。”
见亓墨不说话,尚小武耐心解释道:“阿墨,其实一开始你追我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你。但是你就像太阳一样,追着给我做好吃的,对我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地,渐渐地动了心。我想你一直都像太阳一样,在你身边我心里就暖。”
亓墨起身,搂着她:“我要真是太阳,小杂鱼就被烤成小鱼干了!我还是想做你的灰先生,让你每天抱着我睡。”
“阿墨,你小学语文课的阅读理解是不是没学好?”
“上学的时候我经常门门满分。”
“哦,那就是都还给老师了。”
“我知道小杂鱼的意思,”亓墨生怕压到她的肚子,将她转了个身,从身后抱住她,“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刚开始知道他操控鬼魂作案,我的确有一种不公,有和那个医生一样的想法,为什么你们都能看见,我却看不见。但是现在,我不会这样想了,每个人都有必须背负的东西,有那种力量,你也很辛苦,也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依赖陆瑜……”
“阿墨……”
“我的确偶尔还是会不甘心,陆瑜能和你谈论那些古灵精怪,我却不能。但是换过来想,他也在记恨我从他手里把你抢走,我还会给小杂鱼喂食,还会让小杂鱼给我生小小鱼,”亓墨释然轻笑,却发现小杂鱼要从他臂弯里溜掉,连忙拴住她,“去哪啊?”
尚小武白了他一眼:“亓墨,我怀着宝宝呢,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我已经很节制了,”亓墨委屈地抱住她,“你一下就怀孕了,咱们两个不但没有婚礼,连蜜月都没有……”
尚小武抽了抽嘴角,“这能怨我!?”
“怨我,”亓墨亲着她躲闪的唇,“宝宝肯定也希望咱们相亲相爱,晚上也在家吃吧,难得清闲,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皇上你说话不算数!我的烤全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