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曦月随即将从袖中拿出那封信,犹豫片刻后缓缓将信拆开。
她神色认真地扫了一眼后眼睛微微睁大,拿着信纸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随即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兄长说他曾在皇帝身上见过另外半枚玉佩,所以他猜测他的家人或许与陛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虽未明说,可当今圣上算起来比兄长小了两岁,若兄长没有看错,那他与陛下莫不是兄弟?
可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据她所知皇室中应当没有丢失的孩子,除非是故意为之,不想让人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思及此金曦月神色越发凝重,她终于明白兄长为何已经有了家人的线索却迟迟不去相认。
这么多年无人找他,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他若贸然相认倒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金曦月再次看了那枚玉佩一眼,既然兄长说曾在陛下身上见过这枚玉佩,不如便从陛下那里查起。
先确定兄长的具体身份再做打算,否则恐怕会反倒害了他。
这宫中事自然要从曾经在宫中待过的人口中了解。
之后金曦月很快打听到一个曾经在当今太后身边伺候过的宫女的所在之处。
金曦月来到一家绣坊,刚走到门口绣坊的老板娘便热情道,“这位夫人,快请进,里面有各色各样的绣品,总有能入您的眼的,您可以进来随便看看。”
金曦月打量了一眼眼前有些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子,随即微笑着任由女子将她往里面带去。
她从老板娘身上移开目光打量着铺子中各色各样精致的绣品,出声道,“这些绣品怎么看着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老板娘闻言笑道,“夫人好眼力,这些其实是我自己绣的。”
金曦月闻言惊讶道,“这么多都是您绣的,那不得花好几十年的时间?”
老板娘点头道,“确实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有些还是我十多岁时绣的,现在看来确实有些磕碜,所以便宜些。”
“有的是我终于能绣得像模像样后闲暇时绣的,不知不觉就绣了许多,我也舍不得扔,便都收着了,后来我想着这么多我又用不着,不如将它们卖了换些银子。”
金曦月闻言笑道,“从这些绣品确实可以看出您后来的绣技可谓是突飞猛进,后来已是是炉火纯青,如此技艺精湛的绣品倒像是宫中的技艺。”
老板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您眼光果然毒辣,我之前确实在宫里的司衣局待过几年,把我这性子磨了不少,也学了不少东西,这技艺自然就提上去了。”
“说来还得多亏我当时的一位老姐姐,她绣得可比我好多了,也愿意将自己的本事交给我,让我出宫后好歹也能有口饭吃。”
“只是这料子可与宫里的比不了。”
金曦月闻言笑了笑随即说道,“我确实听人说过您,只是他们都说您曾在当今太后身边伺候过,倒不知您还是宫中司衣局的绣女。”
“那是我最初进宫的时候,运气好,被派到了还是皇后的太后宫中伺候,我在那儿伺候了几年,有一日皇后娘娘喜爱的手帕破了个洞,可心疼坏了,我便大着胆子主动请缨给她绣了朵花遮住了那破洞。”
“娘娘当时直夸我,说我这技艺跟宫中那些绣娘相比也毫不逊色,还说我在她身前端茶倒水倒是辱没了我这身本事,便问我愿不愿意去司衣局。”老板娘语气中似带着感慨和怀念。
金曦月闻言问道,“所以您选择去了司衣局?”
老板娘顿了片刻点头道,“不错,就是那时我转去了司衣局。”
金曦月闻言疑惑道,“据我所知,有多少宫女削尖了脑袋都想去皇后娘娘宫里,怎么您倒还想出去?”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小时候我娘教我绣花时说过,皇宫中的司衣局不管是绣花还是做衣服都是最好的,所以我想见见最好的绣技是什么样的。”
金曦月不动声色道,“听您说来,当时的皇后娘娘倒是善解人意,她或许也看出您志在别处,索性便成全了您。”
“不错,她确实是个和善的人,从未苛待过她宫中的下人,只是......。”说到了这里,老板娘忽然止住了嘴,看向金曦月眼神忽闪。
金曦月微笑道,“只是什么?”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只是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那个地方。”语气中满是惋惜。
她随即反应过来道,“瞧我,一说就扯远了。”
金曦月不动声色道,“无碍,我也正好对您说的这些好奇,只是我听闻当今太后只孕育过一子,那便是当今圣上,不知是与不是?”
那老板娘闻言神情一滞,狐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金曦月闻言低声道,“我只是听说先帝在世时对当今太后十分宠爱,便觉得她应当多子多福才对。”
那老板娘闻言神色微缓,随即语气惊讶道,“你真这样觉得?”
见金曦月肯定地点头,老板娘看向她的眼神又怪异了几分。
随即看了看周围对她低声道,“那你就错了。”
金曦月闻言惊讶道,“我说错了?那是如何?”
老板娘讳莫如深道,“后面先帝对文贵妃的盛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只是现在都不敢提了,我方才也是忍不住多说了些,你就当是胡话听听就罢了。”
金曦月闻言点头道,“我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是我还是想知道太后是否只有陛下一子,她膝下可曾有夭折的皇子?”
那老板娘闻言沉默片刻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告诉你也无妨,她膝下曾经确实有位夭折的皇子,刚出生就夭折了,听说还是被文贵妃害死的。”
金曦月闻言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幽暗。
她随即试探道,“那她岂不是恨毒了文贵妃?”
老板娘叹息道,“杀子之仇怎能不恨呢,也是那之后,她就变了,只是我也知道,她若是不变,恐怕早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如今看她身居高位我也从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金曦月闻言微笑道,“您倒是个念旧的人。”
老板娘闻言苦笑到,“这岁数慢慢大了,总会想起以前的事,只是曾经在宫中的许多故人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守着这间铺子也不错。”
金曦月笑了笑,随即目光看向面前的几张精致好看的绣品说道,“我见这几张不错,给我包起来吧。”
老板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回神道,“诶,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不多时她将打包好的东西交给金曦月,“您慢走。”
金曦月朝老板娘点头示意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