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星期日准备好,接下来,云之继续自由落体,一路不停的进了最底层。
幽囚狱的最底层关押十恶不赦的罪犯,要进入那一层,是需要判官开门的。
云之并不打算现在就开门。
他躲在不远处的立柱上,等着他们自己过来。
顺便往自己身上再补充了一些狼味儿,又把【丰饶】的以太灵放在随身口袋里。
药师,干得漂亮。
这种时候稍微夸一夸倒是也不打紧。
他并没有等待多久。
很快,云之便看见,两位曜青的使者已经在判官雪衣的带领下,来到了幽囚狱的底部。
在一片青灯之中,衬得他们的面容格外诡异。
在他们进去之前,还需要用技巧鸟打开通往幽囚狱底部洞天的通道。
当技巧鸟升空的时候,云之的眉头跳了跳。
——不是,什么时候开这个门这么麻烦了?
以前不是判官拿着钥匙把门一开就完了吗?
眼看着机巧鸟在空中飞来飞去,云之不禁感叹,幸好自己选的地方是个死角,就算是机巧升空,自己也能做出些反应。
随着机巧鸟点亮四周的机关,庞大的立柱【断狱轮钥】随之落下,就像一把钥匙一样插入地板的钥匙孔,缓缓转动。
一旁的走廊缓缓下沉,露出通向最深处的阶梯。
雪衣带着二人下去了。
他们消失在阶梯处没多久,云之就看见,有一群披着狐人皮的步离人也跟着跑了下去。
所以说顺手关门真的很有必要。
随即,下方传来了厮杀的声音。
云之揉了揉狐狸耳朵。
下面的厮杀进行的很激烈,但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没有性命之忧。
声音越发的小了。
听见最后一声嘶吼。
云之看见,一团黑烟突然从下方出现,极速穿过步离人的防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底层,隐蔽到了另一个地方。
貊泽已经出来了?
还有两个呢?
云之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条幽暗的通道。
貊泽挺擅长越狱,隐匿起来,那些步离人大概也找不到他。
等会儿他路过星期日那里的时候,星期日会直接把他拉进去。
为什么确定他们一定会路过星期日的牢房?
咳咳,星期日的牢房位置很好,就在幽囚狱的传送机巧附近,他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见貊泽了。
别的?那不重要。
确定貊泽已经离开,云之理了理耳朵和尾巴上的毛发,跳下这根高大的立柱,施施然走了下去。
——呼雷,我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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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呼雷关押状况,是曜青狐人们的惯例,一般来说,一百年一次。
长生种的生命真不能用时间衡量。
在雪衣的讲解中,椒丘抬头看着关押呼雷的牢笼。
狐人面对步离人,总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面对战首,这等恐惧只会愈演愈烈。
来到这里之前,雪衣便给他们吃了药,能让他不惧呼雷的狼毒。
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叫他不由自主的战栗。
——但,剧毒也可是药物。
呼雷会是治好将军的解药吗?
椒丘思索着,一时无言。
幽囚狱中弥漫的兽臭味有些阻碍了他的思考。
地牢寂静无声,只有呼雷的怒吼回荡。
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一次,曜青的使节也将失望而归。”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几人悚然回头。
“但我和我的兄弟们就不同了。”
却见一个穿着云骑制式战甲的狐人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数只步离人。
幽囚狱里进了生人,这足以叫人感到惊悚。
雪衣上前一步:“谁?”
“在下是犀犬猎群一介小小的策问官,你可以叫我末度。”
还是个文官?
雪衣来不及多和他废话,她对着通讯厉声喊到:
“武弁,底层遭到入侵,速速增援!!!”
但是没有回应。
甚至连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末度嘲讽的开口:“在幽狱之底,没人能听见诸位的呼喊,多谢你替我们打开了牢笼,判官,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跟着判官他们混进来,一路上甚至开了不少牢门,这幽囚狱里关着不少步离囚犯,还有很多大敌。
有些囚犯,步离人自己也看不上,但是步离囚犯却人数众多,他们三人再怎么阻挡,也无法拦住他们。
在一晃眼间,椒丘便看见,有两只步离狼卒冲进了半开的门扉之中,接着,便传来了血肉撕裂的咀嚼声。
没过多久,随着锁链断裂的声音,一只锋利庞大的爪子扒开了牢房的大门,将大门用力撑开。
椒丘知道不好,立刻回头看向貊泽:
“快走!”
需要一个人出去报信,而貊泽自然是首选。
貊泽也毫不含糊,立刻转身就走.
这种时候可别扭扭捏捏,能跑多快跑多快——说不定还跑不出去。
因为他已经听见,幽囚狱上方传来了狼嚎叫的声音,说不准什么时候,幽囚狱的大门就全闭上了。
他们得被封死在里头。
貊泽跑的够快,椒丘话音刚落,他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衣和椒丘留在这里。
雪衣是判官,她有自己的责任。
在那只庞大的狼人——呼雷的狼脑袋探出牢门之时,雪衣孤注一掷,拿着双刃冲上前,杀气腾腾的冲着呼雷的脖子刺去。
但呼雷毕竟是步离战首。
就算是在永世绝狱中受刑七百年,也不是雪衣能够刺杀的。
他只一抬手,便将雪衣打飞了出去。
她的人偶之身甚至不堪重负,已经漏电,发出了呻吟。
椒丘被两只步离狼卒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呼雷走出来,丢开手上的镣铐,低头,轻蔑的看了雪衣一眼。
巨爪将人偶握住,用力一握。
雪衣的人偶之身便彻底损坏,呼雷毫不在乎的将她丢在了一边。
椒丘气的牙痒,但是对步离人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手脚发软。
要适应这样的感觉,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有人看见,有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悄悄的把雪衣的人偶之身拉走,脱离了战场。